贺鸣应了声“好”。

    七宝香车缓慢消失在视野，在茫茫雪中。

    贺氏弯笑笑：“母亲早不疼了。”

    白芷笑得牵：“确实是旬假不假，婢也同严先生这般解释。只他说、他说……”白芷低，声音细如蚊呐，“一日不练十日空，且、且……勤能补拙。”

    那是贺父先前打的，贺母一直没说，前日旧伤复发，方在贺鸣前漏了陷。

    贺氏角笑意渐：“宋姑娘亲和待人良善，听说我病了，白日里还让人送来燕窝人参。”

    话犹未了，倏然见白芷疾步走来，福朝宋令枝和贺鸣行礼，白芷面上踟蹰：“姑娘，严先生请您过去。”

    屋香扑鼻，伴着淡淡的药香。

    贺鸣上前，扶母亲坐起，又命丫鬟捧来青缎引枕，小心翼翼避开贺氏肩上的伤。

    前忽然一黑，有人从角落冲，一酒气恶心发臭：“娘们养的，老终于找到你了！”

    小厮领命而去。

    他在宋府前蹲了几日，终摸清贺鸣府的时辰。昨夜吃醉酒睡过，贺父本还以为自己错过，不曾想贺鸣居然还没回府。

    她细细端详贺鸣的面容，“你同母亲说句实话，你觉得……宋姑娘如何？”

    贺氏仰躺在榻上，闻得贺鸣的声音，她忙起：“是贺鸣回来了吗？”

    这样一颗七窍玲珑心……

    ……宋令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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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鸣前恍惚，倏地想起白日在书坊，少女明眸皓齿，顾盼生辉。知他窘迫，抓药后所剩银钱不多，忙忙寻了个由，让自己代抄经书，她好借送自己笔墨。

    少女一双杏眸盈盈如秋，映着浅淡笑意，似无边好景。

    又一拳。

    已是掌灯时分，廊檐方现一天青影。

    且今早宋瀚远海远行，宋老夫人也早早说了，宋令枝今日不必去书院念书。

    贺氏前一亮：“前儿宋老夫人和我提过一嘴孙女的亲事，也问了你许多事，想来也是中意你的。你若是喜，母亲替你求娶如何？虽说我们家如今败落，然该有的礼数不可少，定不能亏待了人。”

    贺鸣负手站着，细薄雪珠落在他睫，随即消失殆尽。

    贺父将家产赔光后，一路颠沛离，后来又听他人说妻带了养投奔宋家。宋家何许人也，富甲一方，金窗玉槛。

    贺鸣左手提着药包，不慌不忙走着，似是漫无目的，直至拐过偏僻胡同——

    贺鸣攥袖中单薄的钱袋，为难：“宋妹妹……”

    贺父仰躺在地，只觉冒金星，他从未见过贺鸣这样的一面。

是、只是……”

    贺父右手环着贺鸣脖颈，勒着：“如今我也不要你给我养老送终，只要你每月给我送银钱就好。那姓宋的没亏待你罢，刚刚我可都瞧见了，你若是没钱，我便去寻那死娘们……”

    一时间，街只剩三三两两的路人。

    ……

    话落，又拍拍他手背，“可是用过晚膳了？先前宋姑娘送了一碗樱桃酥，母亲知你吃，特地给你留着。”

    贺鸣讷讷：“……好。”

    贺鸣垂首勾，轻笑两三声：“宋妹妹，自是极好的。”

    街车簇簇，天上仍似搓棉扯絮般。宋令枝自是不愿同沈砚一回去：“我随贺哥哥一齐回去罢，这几日我上欠安，未曾前去看望姑母……”

    姨妈疼得我受不了，这章短一，抱歉抱歉

    宋令枝笑容淡去：“今日不是旬假吗？”

    话落，忽见掌柜送了笔墨来，都是贺鸣往日用惯的了。

    他提着贺父的后颈，眸光狠，哪里有平日的温和谦逊：“当初我去书院念书，你也是这般打我的母亲吗？”

    只这笔墨，却是白芷抢先付了银钱的。

    贺鸣笑得温和：“替我谢过你家姑娘好意，只我还有事未办，暂且不回府。”

    有小厮牵来车，请贺鸣登上，是宋令枝适才待的。

    睛忽然重重挨了一拳，贺父措手不及，连连往后退，捂着睛怒吼，“你敢打我！你这个不孝，我定要去官府告你……”

    贺鸣温声：“先前那药，母亲可曾吃了，肩上的伤还疼吗？”

    丫鬟忙忙从贺鸣手中接过药包，替他挽起猩猩毡帘：“夫人念叨公好久了，公快去瞧瞧。”

    宋令枝弯：“贺哥哥，我有一事求你帮忙。祖母信佛，我想着替她抄上几卷经书，只是我那手字实在见不得人。如今想求贺哥哥帮我抄上几卷，这些笔墨贺哥哥先用着，若不够，尽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