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似乎多了一冷淡的檀香，宋令枝双眉拢起一不解：“白芷，你何时……”

    倏地，那一角衣袍缓缓从手心落。

    她忙忙俯捡起笔，又将披风笼在宋令枝肩上，白芷不觉好笑：“姑娘这是作甚？好端端的，倒是吓了我一。姑娘畏寒，婢不过瞧着夜，给姑娘送披风来罢了。”

    香烟氤氲，是秋雁刚调好的熏香。香气沁人心脾，宋令枝喜得，也带了两块香饼在上。

    珠帘绣幕，宝玉争辉。

    “救……”

    宋令枝摇，只自己想多了。

    那人居临站在甲板之上，烛光跃动，宋令枝只来得及瞧见一抹月白的影。

    宋令枝和白芷要了笔墨来，又命人取来天灯。

    白芷轻声笑：“姑娘慢些，仔细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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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睫沾上江，宋令枝艰难睁大，试图看清自己抓住的是何，死里逃生的喜悦尚未涌。

    肩上的披风沾上，如同秤砣一样，一拽着宋令枝往坠。

    白芷福应了声“是”。

    犹豫不决之际，忽见后黑影涌，细细的一。

    “救、救命……”

    ——抓住了。

    最后一笔落，宋令枝眉弯弯。

    岸上有人放天灯，一盏盏天灯似明星缀夜幕。

    三盏天灯，一盏为宋老夫人，一盏为远行的父亲，剩一盏……

    彻骨的江涌上鼻，几乎要将宋令枝吞没。

    宋家的画舫，自是比旁人的奢靡致，就连小窗也镶嵌宝石。

    条案几上供着一方小巧的青十八应真香炉。

    地上铺着狼褥，踩上去倒也松。

    白芷双手捧着织金锦披风，不为别的，只为宋令枝方才所为唬了一。

    江涌过，盖过宋令枝。寒意侵透四肢，前世的影压在心，宋令枝本就畏寒，此时只觉如坠冰窟。

    秋雁一雾：“姑娘……”

    天灯为祈福所用，宋令枝的字还不能见人，且贺鸣又是写得一手好字。

    画舫里里外外都是宋家的仆婆，宋令枝角挽起：“今夜有焰火瞧，你如今随秋雁上飞庐去，定能瞧见。”

    面涟漪渐起，双脚踩不住江底，宋令枝使劲朝前蹬，还差一，再往前一，再一。

    宋令枝握着狼毫，掌大的一张小脸映着烛光，踟蹰不定。

    她笑着拢上的披风：“我还差一盏天灯未放，待放完便上去找你。”

    天渐黑，已是掌灯时分，江边两岸系着各灯，映着江面熠熠生辉，照如白昼。

    前两盏天灯已飘至空中，宋令枝俯，自地上端起最后一盏。

    宋令枝扶着白芷的手上了画舫，竹板晃悠，踩上去嘎吱嘎吱作响。

    前漆黑一片，漫天的江争相恐后闯鼻，宋令枝双睁不开，只能凭着直觉，拼命朝前伸手。

    寒料峭，夜里起了风，经白芷一说，宋令枝果真觉得上冷飕飕。

    火烛燃，明亮烛火映在宋令枝一双澄澈眸中。

异想天开。

    月影横窗，江潋滟，丝竹不绝于耳。

    宋令枝吓得直起，狼毫掉落在甲板上，墨泅一片。

    ……

    白芷一步三回，恋恋不舍离开。

    白芷抱着笔墨，随宋令枝行至甲板之上，她忧心忡忡：“姑娘，真不用婢伺候？”

    祖母今日唤她和贺鸣门赏，想来也是看好贺鸣的。依理，剩的一盏，该是求姻缘才是。

    一语未终，倏地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直直被推江中。

    隔着楹窗，只闻丝竹之声悦耳，伴着声潺潺。

    沈砚那样的，怎会游江赏。

    宋令枝也觉自己杯弓蛇影，笑：“我才看见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谁想竟然是你。”

    ……

    宋令枝笑着将人往回推：“不必，我一人足矣。”

    狼毫握在手心沁汗珠，宋令枝却并未写一字。

    江再一次淹没了她。

    宋令枝一手提着玻璃绣灯，不让贺鸣跟着，只往甲板上走：“我去去就来，贺哥哥在房间等着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