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垂首敛眸：“关在地牢的药人呢？”

    岳栩低：“属无能。”

    宋令枝皱眉，这贵妃榻也曾现在那画本之中，当时那二人，好像是在这边。

    沈砚轻掀，眸光不经意掠过那画本上的一幕，倏然一顿。

    ……

    丫鬟犹豫不决：“张妈妈不在，婢怕……”

    沈砚轻“嗯”了一声，挥袖示意岳栩退。

    宋令枝拥着绣衾，轻倚在金漆木贵妃榻上，后枕着青缎引枕。

    “姑娘，前院后院都没人，婢就在门守着，姑娘放心。”

    对上白芷的视线，小丫鬟当即站稳，不敢再东张西望。

    浴池金碧灼灼，池镶嵌宝石无数，四面悬着青草带托油灯，光影摇曳，熠熠生辉。

    环顾四周，却不见那张婆探探脑的影，廊檐只站着一个面生的小丫鬟。

    白芷款步提裙，悄悄挪步至槅扇木窗前，隔窗眺望。

    那本该是死囚，本就是将死之人，拿来试药正好。

    宋令枝眸光一凛，纤细手指微曲，轻敲两锦匣，竟是空心的。

    白芷招手，唤人上前：“你过来。姑娘的玫瑰玉落在阁了，你去取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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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倏然，一惊呼声从门传来，显然是为了提醒宋令枝，白芷的声音比往日提许多。

    日光乍。

    槅扇木窗轻掩，挡住了院中满地明晃晃的日光。

    “婢见过严公，公，姑娘还在里面，你不能去！严公！严……”

    许是用力过甚，些许鲜血沁薄。

    宋令枝瞳孔骤缩，多日压在心上的霾终得以消散，若是真的找到了密，有了那张舆图，她

    小丫鬟踌躇片刻，终还是：“稍等，婢这就取来。”

    她在这浴池连着寻了十来日，不见有任何异样。既是密，那应当是不显的，或是藏在之后。

汩汩茶从茶壶倾泻而，悉数落在画本上。

    岳栩半跪在脚凳上，手上十来银针，他面严肃：“主，这次毒发比往常快了半月。若是此以往，属怕……”

    沈砚着眉心，手腕上的旧伤本痊愈，如今又添上新的一，是他方才自己划伤的。

    帐幔轻掩，约莫过了半盏茶功夫，心那悸疼终于退散。

    青松抚檐，松柏苍翠。

    岳栩瞳孔骤，疾步越上前，疾手快在沈砚手上施了几针。

    宋令枝回想着那画上舆图，小心翼翼踏上碧绿凿砖。

    既是演戏，自然要全。

    沈砚中奇毒，岳栩虽擅用毒，然沈砚上这毒，他却迟迟未能解开。

    沈砚毒发加剧，岳栩却仍找不解读之法，他抱手跪地：“属已让人重新去寻合适的药人，想来不日便有回信。”

    白芷颔首：“去罢。”

    沈砚一手抚着心，只觉周似坠冰窟，百爪挠心，一会又觉在熊熊烈火之中。

    满地的狼藉早有仆洒扫净，那沾上茶的画本自然而然留在竹案上。

    细银针尖锐，亮得晃。

    只要再往旁一——

    湘妃竹帘半卷，宋老夫人疼惜孙女，便是浴池地上用的砖，亦是碧绿凿。

    梅式漆木小几上摆着果馔糕，另有一个十锦攒心盒。

    缂丝屏风后，锦衾拥着一人。肌若凝脂，未而红，宋令枝一乌发轻垂在臂间，她一手着睛。

    贵妃榻上还有一个螺钿锦匣，这锦匣本是装饰用的，并不能打开。先前那画本中的二人，还拿这锦匣……

    白芷狠瞪一人：“她不在又如何，她是主还是姑娘小，还要我们姑娘谦让她不成？便是她在这里，姑娘的话，她也不敢不从。”

    满地狼藉，凌不堪。

    宋令枝这些时日所为，小丫鬟亦看在中。不是要西域果，便是突发奇想，打发张妈妈上山采摘板栗，丢在风炉中烤着吃。

    贵妃榻上铺着青缎靠背坐褥，坐褥移开，并不见有任何异样。

    柳眉轻蹙，顺着锦匣上的果藤转动，只听很轻很轻的一声“哒”。

    声潺潺，氤氲白汽飘渺，化成无形的雾升腾至空中。

    定能带上贺鸣和侍女山离开。

    张妈妈因此差咬碎一银牙。

    园中守着的丫鬟仆都让白芷打发离开，柳垂金丝，她悄声迈步，踏浴池。

    十来个药人，如今只剩一个，还是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