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几日了，怎么还不见好？”白芷小声絮叨，又怕勾起沈砚惹宋令枝心烦，她抬首，“姑娘，今日可还要去浴池？”

    ……

    金锞虽好，只太招了些。那碎金在宋府，也是随手赏给人的赏银，便是沈砚知晓，也不会太快起疑心。

    白芷为宋令枝抱不平。

    宋令枝朝她：“去罢。”

    白芷瞳孔骤。

    宋令枝轻声：“你去，就说今日的石榴红织雨锦宝相纹锦衣我瞧着不顺，让她重拿新的来。太鲜亮的不行，太素净的我也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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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砚并未发现螺钿锦匣的端倪。

    她还有望逃去。

    宋令枝肤本就细腻，稍微磕着碰着，都容易留疤痕。素日白芷心细，总能兼顾一二。

    她又一次想起那日在贵妃榻上，沈砚那声讥诮。如影随形，扰得她夜夜噩梦。

    宋令枝抬眸，园中落满地，潺潺。

    白芷捧着一个官窑瓷盒，掀开，十来簪并在一。

    话落，宋令枝又望向白芷，悄声，“多拿些碎金，悄悄的，别叫人发现了。”

    “这婆真真是该死，满嘴胡言语，姑娘你莫听她胡诌，她那样背信弃主的人，就该一雷，狠狠劈死她才是。”

    偶尔夜人静，还故意让人掌灯，说自己想看看书，让张妈妈从藏书阁给自己找书来。

    浑无力，似散架一般。

    垂首轻瞥宋令枝手腕上的红痕指印，白芷双眉皱。

    宋令枝低声：“她不懂泡茶才好。”

    那张妈妈日夜遭罪，不得安宁。她又兼监视宋令枝之职，时刻悬着心，不敢大意。夜间坐更守夜，困得直在廊檐打盹。

    白芷忧心忡忡：“这么多，她能记得牢？昨日姑娘让她送玫瑰酥，她就送错了。”

    又好奇，“姑娘，你这几日怎么都带着贺公上山？”

    日影横窗，楹窗树影婆娑，青石甬路。

    指桑骂槐：“挨千刀的玩意，整日正事不，净会折腾人，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份。”

    “还有，我忽然想吃闽州白茶，让张妈妈去茶房取，那茶要三四遍才起，让她心，拿玛瑙茶壶沏了送上来。”

    偏偏宋令枝还觉得对不住贺鸣，命张妈妈也跟着抬轿，说是怕人少路颠簸，伤着了贺鸣。

    宋令枝颔首：“自要去的。”

    宋令枝无声松气。

    只如今宋令枝手腕上的红痕……白芷眉间锁，拿簪，轻捻少许粉末在掌心，细细为宋令枝抹上。

    白芷温声：“姑娘若想吃茶，还是婢去罢，那婆哪懂得泡茶，倘若让她糟蹋了姑娘的好茶叶，那才是罪该万死。”

    还好、还好。

    日光拂地，柳垂金丝。

    ……

    白芷小心翼翼搀扶着贺鸣至贵妃榻躺，回首听见张妈妈的骂声，气得直跺脚。

    那小丫鬟本只是在院中洒扫，唯唯诺诺低着脑袋，任由张妈妈打骂。

    宋令枝摇摇，缄默不语。

    这几日，宋令枝没少折腾张妈妈，又让人抬轿，又让人山上山送糕。

    隔墙有耳，宋令枝不敢大意，在白芷手心悄悄写二字：支开。

    指甲掐掌心，宋令枝维持面上的冷静，只让白芷为自己更衣，她想上山一趟。

    贺鸣如今还昏迷不醒，每每上山，都得好几个小厮抬竹椅轿。一来一回，着实折腾。

    白芷：“那贺公……”

    张妈妈垂手侍立在廊檐，双目愤愤，如今还琢磨不透沈砚对宋令枝的心思，张妈妈不敢明着得罪，只敢将火洒在小丫鬟上。

    宋令枝不假思索：“贺哥哥自然是跟着我们一起的。”

再忍不住，“吧嗒”一声，重重落在白皙手背上。

    连着数日都是这般，张妈妈自然记恨在心，每每见着宋令枝，都没好脸。

    白芷不明所以：“姑娘何不拿些金锞，那玩意沉甸甸的，才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