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有偏过脑袋，想要再次落沈砚掌心。

    那一夜，“抱恙”的宋令枝在榻上枯坐了一整夜，窗前芭蕉摇曳，槅窗上用来糊窗的纱乃是祖母从江南送来的雨纱，房中烛光婆娑，宋令枝仍是锦衣华服，坐在窗沉默不语。

    沈砚面无表将黄鹂丢回笼，黄鹂扑簌一声，扇着翅膀在笼翻飞，簌簌羽翎飘落。

    “啾、啾啾。”

    园中重归安静，杳无人烟。

    “白芷，这你觉得如何？殿可会喜？母后说殿喜温柔贤淑的女，这杨妃，到底张扬了些，还是换那鸦青的好。”

    仆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主怜，是它的福气。且这黄鹂认主，殿贵为它的主，它自然是听殿的话。”

    这回不必沈砚伸手，黄鹂迈着小碎步，哒哒哒从鸟笼上的小树枝一跃而，踩在沈砚手心。

    宋令枝惊呼一声，忙忙命人捧过妆匣，胭脂香粉，无一不是挑细选。

    宋令枝忽然厉声打断：“他在哪？”

    白芷捂嘴笑：“夫人还是快些梳妆罢，再拖去，恐怕会误了时辰。”

    婆喜形于，嗓门洪亮：“姑娘瞧瞧这博古架上的青蕃莲纹六稜贯耳瓶，这可是里赏赐的，殿重姑娘，才……”

    她没等来沈砚接她赴宴，只等来前院侍女的消息，说是沈砚带着两位侧妃。宋令枝抱恙，留在芙蓉院歇息便可。

    仆提着鸟笼，颤抖着双足从沈砚边退，瞧沈砚方才的意兴阑珊，却也知这黄鹂的福气怕也到了。

    一羽翎光细腻，黄鹂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珠，歪着脑袋朝沈砚“啾”了一声。

    婆怔愣片刻：“姑娘问的是谁？”

    杨妃宝相纹蝉翼衫勾勒婀娜影，满珠翠，燕妒莺惭。

    伺候黄鹂的仆毕恭毕敬跪在地上，俯首行礼。

    日沉西山，众鸟归林。

    白芷笑着调侃：“夫人莫忘了，您刚还说那鸦青老气，衬得人死气沉沉，老气横秋。”

    往事历历在目，凄凉和心冷缠绕于心。

    人知晓沈砚近来颇为看重这黄鹂，人人削尖了脑袋想要博沈砚的心。

    仆心惊胆战：“殿，这黄鹂……”

    彼时的自己， 还未曾对沈砚心灰意冷。

    婆迟疑：“许是……在书房？姑娘，殿的行踪，老也不知。姑娘、姑娘您去哪？”

    廊檐悬着一个金丝玛瑙翠鸟笼，笼乃是黄金打造，上镶嵌着玛瑙宝石，光溢彩，熠熠生辉。

    光是这鸟笼，便费了不少心思。黄鹂每日吃的用的，亦是好的。

    沈砚弯：“倒是比先前灵光了些。”

    檐设一方檀木躺椅，沈砚轻轻晃动，指间的青玉扳指在光泛着莹光泽。

    沈砚一手背在后，一言不发。

    得沈砚心，便是不起的小玩意，也能在才上撒，为非作歹。可若是失去主的，便同碍的畜生无异。

    岳栩沿着乌木廊，靴履飒飒，一路行至沈砚前：“殿，皇后娘娘刚刚打发了人过来，说是请殿。”

    ……

    仆颤巍巍，汗浃背：“许是会的，才回去后，定寻人好好教……”

    岳栩低：“陛这半个月都宿在余贵人殿中。”

上， 听着院中的雨落芭蕉。

    沈砚未抬，只让人拎黄鹂离开。他垂首，慢条斯理拿过丝帕轻拭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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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令枝心慌意：“殿、殿在哪？”

    小啄着沈砚指尖，黄鹂又抬起小脑袋，歪望着沈砚。

    沈砚挥袖，倏然没了兴致，索然无味。

    终归是博人一乐的小玩意，比不得逗宋令枝来得有趣。

    院落悄无声息，只有隔隐约有笑声传来，在赏玩里贵人赏赐的奇珍异宝。

    余人果真心机和手段并存，短短半个月，竟从人跃至贵人，听闻送去她中的赏赐，也如一般。

    担心误了时辰，宋令枝连茶也不敢多吃，静静在芙蓉院等着沈砚。小小一方天幕被檐角切割得三两不一，宋令枝捧着脸，倚在贵妃榻上，从天亮等到天黑。

    掌心上的黄鹂“啾啾啾”啄着沈砚指尖，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动作。

    宋令枝捂着眉心，只觉前恍惚，阵阵发黑。

    沈砚淡声：“它不会唱曲？”

    仆跪在地上，双战战，只求黄鹂争气，莫要惹沈砚不满。

    宋令枝捧着脸，小声嘟囔：“那再换一，那月白的如何？可这是里赴宴，月白也寡淡素净了些。”

    沈砚闭着睛，闻言间发笑，嗓音蕴着笑意：“舅舅的伤还没好，母后倒是有闲心，父皇那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