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宝寺立在山，群山连绵，钟声杳杳。

    皇家寺庙，向来只有皇室王族才可踏临，皇帝虽然余贵人，却也没昏庸到将人带来此。

    大雄宝殿香烟缭绕，殿宇巍峨，上覆黄琉璃瓦，殿前设青铜狮。

    一众人屏气凝神，亦步亦趋跟在帝后二人后。

    不多时，皇帝乘辇而去，而宽的辇上隐约听得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皇后攥手中的丝帕，愤愤咬牙。依照惯例，皇帝今夜该宿在皇后寝殿，晚膳也该同皇后一。

    然如今天还未黑，皇帝便火急火燎山寻余贵人，无异于当众给皇后难堪。

    皇后怒目远望，满腹心思落在手心拽的那方帕上。视线收回，余光瞥见后站着的沈昭，皇后角笑意刹那了些许。

    “昭儿，怎么是在这站着？如今虽说是夏日，到底也该注意着，你本就弱，刚刚还逞上山。”

    沈昭面容孱弱苍白：“母后多虑了，我无事的。”

    皇后睨他一：“还无事？太妃呢，怎么也不看着你。”

    太妃福上前，言笑晏晏：“母后快别说了，先前我也劝殿来着，可殿说母后上山祈福，他定是要陪在边的，岂有不来的理？。”

    皇后闻言，脸上的责怪尽失，只拿丝帕拭泪：“本如何不知，本这昭儿，最是向着本的。”

    话音甫落，又忙忙促人送沈昭回去，省得让他在此风染上风寒。

    人簇簇，拥着沈昭山。

    沈砚往后退开半步，拱手告退。

    皇后角的泪珠拭去：“砚儿等等。”她自袖中掏一枚平安符，亲自到沈砚手中，“这是母后方才为你求的平安符，这平安符可是母后求大师开过光的，灵验得很。你在上，切莫取。”

    沈砚迟疑一瞬。

    皇后中的笑意稍滞，而后又笑着将平安符在沈砚手心。

    “母后知你还在生气，只如今那宋姑娘快门了，难不成你还要同母后置气？怎么说，你都是母后的孩儿，纵使母后再不喜她，看在你面上，也不会对她多以为难。”

    沈砚角轻勾，敛眸掩去中的嘲讽：“谢母后。”

    皇后挽着沈砚的手，轻在他手背上拍了拍：“你能谅母后一片苦心，再好不过。砚儿，母后这些，都是为了你好。若你为了外人同母后疏远，那才是真让母后寒心。”

    一番说辞，潸然泪，人肺腑。

    侍女嬷嬷站在皇后后，无不温声宽皇后：“娘娘莫要多心，三殿心中自然是有你的。”

    皇后轻叹一声：“本何尝不知，罢罢，天也不早，砚儿你快些回去，省得天黑路不好走。”

    沈砚拱手：“是。”

    车缓缓驶山门，回到寝殿之时，天已然全暗。院落悄无声息，柳垂金线，湖面漾。

    廊檐一众戳灯伫立，遥遥的，亦能望见寝殿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宋令枝坐在窗，满乌发轻垂在腰间，轻盈月光洒落，宋令枝半张脸落在光影中，似凝脂玉。

    沈砚只站在夜中，少顷，目光方从宋令枝脸上移开：“去书房。”

    香阵阵，书案上供着炉瓶三事。

    烛光摇曳，在沈砚眉宇间跃动。斑竹梳背椅倚在后，沈砚指骨落在案沿上，敲敲停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