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等了半香的功夫，秋雁迟迟未归，宋令枝狐疑往窗外探去。

    日落满地，廊檐只有一个婆，倚着栏杆打盹。

    宋令枝皱眉，连喊了两声“来人”，那婆好似才醒，拍拍袍衫上的尘埃，不停蹄朝宋令枝跑去。隔着窗和宋令枝福请安：“夫人可是有事吩咐？”

    院落悄然无声，安静得吓人。

    那婆是个生面孔，宋令枝往日也不曾见过，她狐疑拢眉：“怎么是你在外面伺候，其他人呢？”

    婆哈腰：“殿过两日要去闽州，唤了好些人去前院，想来是有事叮嘱。”

    宋令枝上打量着婆：“那你呢，你不用去？”

    婆满脸堆笑：“老往日是二门伺候的，今日这院缺人，才让老来。”

    说话滴不漏，没有半可疑之，宋令枝却倏地心生不安。

    她凝眉注视：“你去后院的耳房瞧瞧，秋雁可在不在？若是在，让她来见我。”

    婆连声应声，匆忙退。

    不多时，又重新折返，站在窗和宋令枝回话：“夫人，秋雁姑娘不在耳房，想来也是被喊去前院了。”

    宋令枝双眉拢，心中的不安渐甚：“劳烦嬷嬷去前院一趟，替我找秋雁来。”

    婆迟疑：“这……想来是殿有事吩咐，秋雁姑娘过会就回来了，夫人何不再等等？”

    宋令枝横眉冷声：“我自然是有要事找她，你且快去便是。”

    婆躬着，左右为难，一双睛闪躲。

    片刻，她福：“是，老这就去。”

    满院无声，只余光树影。

    宋令枝惴惴不安，扶着炕桌，撑着双掌小心站起。膝盖的骨疼得厉害，每往外走半步，宋令枝只觉汗浃背。

    层层冷汗顺着鬓角往，滴落在衣襟。

    牙关咬，宋令枝一步一步往外挪去，疼痛自膝盖蔓延，脚背上的伤亦没好全。

    转过一扇缂丝屏风，倏然一阵尖锐的刺痛从膝盖传来，宋令枝整个人直直朝前跌去。

    手指意识想要抓住上方的湘妃竹帘，指尖从竹帘上过，宋令枝瞬间抓空。

    “哐当”一声，重重摔在地板上。

    阁铺着柔舒适的狼褥，外间却是没有。

    木地板冰冷，双足重重摔在地上，膝盖骨好似再次裂开，撕心裂肺的疼。

    冷汗一沁，宋令枝只觉气息渐弱，前朦胧不清。缂丝屏风倚在后，湘妃竹帘在轻轻晃动。

    恍惚之际，宋令枝好似看见一抹颀影，玉立，像是……沈砚。

    宋令枝陷了昏迷。

    ……

    再次醒来，天渐黑。

    皓月当空，院中虫鸣鸟叫，不绝于耳。

    沉沉，似有千万斤重。

    宋令枝一手扶额，还以为自己是在贵妃榻上，她意识朝外喊了一声“秋雁”。

    阁空寂寥，借着窗外月，隐约可见竹影参差。案几上香炉青烟散尽，屋中只剩缕缕百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