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温声细语，“有母后在，你还怕回不了京不成？如今无诏回京，你还去了陵园……”

    本朝少有人火葬，除非是患重病，或染有时疫者，才会兴火葬。

    沈砚忽而拱手，往后退开两三步。

    话犹未了，忽听殿门传来小太监的声音，皇后忙收住声，和侍女对视一，往外走。

    皇后着丝帕拭泪，目光在沈砚脸上打量，“怎么这么大了，还是这般胡闹？你若是想回京，给母后写信便是了。”

    沈砚拨动指间的青玉扳指，勾嘲讽：“母后还真是有心了。”

    皇后挽起角，言笑晏晏。

    皇后轻声：“本何尝不知，只是这两日一闭上，本就想起还没那会。那时，董……”

    侍女扶着皇后榻，挽轻笑：“三殿这般张扬，不正遂了娘娘的心意？怕是过了今日，京中无人不知三殿无诏回京了。”

    皇后弯笑笑：“这话很是，只是本这心总慌得厉害，总觉得要事似的。”

    皇后一手托着额，任由人握着人拳，为自己轻敲肩膀。

    小太监低着脑袋，抖如筛。

    沈砚半也不作停留，也不回。

    她中惶恐不安，攥着侍女的手慌不择路，双手止不住颤抖。

    秋霖脉脉，雨打芭蕉。

    皇后一颗心提到嗓：“董、他……怎么了？”

    侍女温声宽：“娘娘莫多心，赶明儿喊太医来瞧瞧便是了，许是这两日睡得不好，到底还是要宽心些。”

    “你说，他刚刚那话是何意？砚儿他，他他是不是知了……”

    皇后莞尔一笑：“再怎样，你也是母后十月怀胎生的，母后哪会害你？今儿你先回府，你父皇那……”

    皇后惊诧，难以置信：“……什么？”

    手中的清白茶轻搁在案几上，沈砚脸上淡然：“时辰不早了，儿臣还有事同父皇回禀，先走一步了。”

    皇后着急，提裙追去，却只见一抹颀影步雨幕。

    沈砚弯：“母后果真事事心系儿臣，儿臣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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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女急声打断：“娘娘！”她压低声，“娘娘，小心隔墙有耳。”

    皇后手中丝帕，指甲掐掌心：“不过是闲谈罢了，哪里算得上政。”

    似是担心京中众人不知沈砚回京，还大张旗鼓让一个小太监过来。

    皇后愕然失声：“他是……疯了吗？”

    “砚儿。”皇后失声。

    沈砚勾轻笑：“闽州堤坝塌毁，佟知县等人定是脱不了系。儿臣一一审问之后，竟发现董大人……”

    乌木廊飘落着雨丝，沈砚一竹青袍，玉立。

    “若是朝臣上奏，母后只推说是自己欠安便是了。你向来是个有孝心的，为母后回京，想来那些臣也不敢说什么。倘或你父皇那还有闲言碎语，母后也一并帮你挡着，砚儿意如何？”

    沈砚面从容：“依母后看，儿臣该如何？”

    漆木案几上的汝窑粉青釉香炉着香，条案上供着炉瓶三事。

    闻得沈砚火葬宋令枝，皇后大吃一惊，乍然从榻上坐起。

    侍女连连：“千真万确，三殿还让人开棺查验，万万作不了假。”

    沈砚笑笑颔首：“是儿臣糊涂了，后不得政，儿臣竟还同母后说前朝之事，实属不该，还望母后莫要放在心上。”

    皇后双眉拢，低声嘟囔：“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千里迢迢从闽州赶回来，本还居然生了一个痴，不曾想他如今又闹这一。”

    “有劳母后费心了，只是儿臣并非无诏回京。”

    皇后摇摇：“朝政之事，母后哪里懂得？不过是想着你若是为这事受罚，未免太委屈。如今闽州一事已善，何不给你皇兄置。”

    皇后言又止，转眸凝视沈砚。

    “……烧了？”皇后满惊恐，似是以为自己听错，“确定烧的真是那姓宋的？”

不宜张扬，特命才前来。”

    漫天雨幕飘扬，中亦是大雨。

    皇后无奈，吁短叹，“今日去陵园送葬的，亦有朝中臣的人，若是让他们知晓了，在圣上那参奏。洪涝一事，岂不是功亏一篑？”

    “砚儿，你回来了。”

    常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