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瞥见案上的茯苓八宝糕，白芷角笑意稍敛，怎么看都觉得不顺。

    不见为净，白芷捧着攒盒，拿去赏给仆婆：“罢了，婢再去一趟，谁要领他的，不过是多等一个时辰罢了。”

    宋令枝粲然一笑，无可奈何：“我也不是非要吃那茯苓八宝糕，明日再吃也无妨。”

    白芷：“那也不行，若是陛明日回京，姑娘岂不是再也吃不到了。”

    话落，惊觉自己说错话，白芷连声告罪。

    宋令枝摇摇：“无碍，你说的也在理，去罢。”

    白芷满脸愧疚，讪讪：“姑娘……”

    宋令枝不以为然，弯笑：“去罢，若是晚了，可是买不到的。”

    白芷再不敢耽搁，匆匆领命而去。

    ……

    雨丝摇曳的街，一辆车缓缓驶过，朝海边行去。

    墨绿车帘挽起，目先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沈砚俯首。

    一金丝边象牙白暗纹袍，他自岳栩手中接过油纸伞，眉目冷峻。

    “那渔夫说的，就是这一？”

    岳栩躬：“是。”

    悬赏十万，确实有渔夫寻得玉寒草，岳栩先前也曾查验过。

    岳栩抱拳：“属照着书上所说，又找了弗洛安的旧人，那确实是玉寒草无疑。只是那渔夫实在古怪，说是要亲见着主，才肯那玉寒草。”

    海浪翻，波涛汹涌。咸的海不住拍打着礁石，海风迎面，侵肌骨。

    雨连绵，乌云密布。

    海滩上落满沙，岳栩亦步亦趋跟在沈砚后：“主，前方那个茅草屋就是了。上回属来，那渔夫也是约在这见面。”

    沈砚忽的驻足，手中的沉香木珠留在客栈，如今留在手上的，只剩那一方青玉扳指。

    他面渐沉，青玉扳指在指尖拨动，沈砚一双剑眉稍拢，黑眸冷若冰霜。

    “那渔夫……为何会知你不是玉寒草的买主？”

    岳栩低声：“他说属□□中并无寒症，定不是玉寒草所需之人。特意挑在此，也是那十万两惹，他担心有人红，会对他不利。”

    岳栩嗓音压低，“主，属查过他的份，他确实历代都靠捕鱼为生，也是土生土的当地人。想来是为人谨慎，事周密，所以才故意挑这偏僻地。”

    茅草屋在雨中晃动，摇摇坠。

    抬眸远望，果真见一个渔夫，佝偻着，一张脸常年风日晒，满脸皱纹。

    嗓音沙哑，说话带着重的音。

    瞥见沈砚等人，渔夫一手背在后，一手扬。声音顺着海风飘至沈砚耳边：“都来罢。”

    沈砚岿然不动，只握着青玉扳指，定定望着渔夫的背影。

    岳栩小声提醒：“……陛？”

    沈砚面淡淡，齿忽而溢一声笑：“……这离客栈多远？”

    岳栩不明所以：“约莫是半个多时辰。”他忽的皱眉，“陛，可是有何不妥？”

    乌云遮天蔽日，天上不见一亮光。

    影笼罩在沈砚上，少顷，他方抬脚往前走去：“无事，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