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胭脂铺中，但凡有玫瑰香膏，都让贺鸣买了来。

    贺鸣：“正是，听闻明夫人收到脂后，明兄睡了三夜的书房。”

    秋雁擅调香，府中上无人不知。

    贺鸣掩轻咳两三声，他偏首别过，视线落在漆木案几上青烟未尽的熏笼上。

    秋雁压低声：“是铅粉，还有些许玫瑰香膏，说是先前划龙舟伤手，如今手上还留着疤呢。”

    宋令枝一惊：“贺哥哥的手怎么还没好？且哪玫瑰香膏哪有缓痕膏好用，你今儿真是糊涂了，竟也会混了。”

    铜镜通透澄澈，照宋令枝一张姣好容颜。妆匣一众茉莉簪排开，秋雁笑着为宋令枝拆发卸妆。

    青纱帐慢低垂，案几上的金珐琅九桃小熏炉着香。

    前些时日为给宋老夫人侍疾，宋令枝一直住在宋老夫人院中，如今宋老夫人上大安，宋令枝又回了自己院落。

    端午过后，蝉鸣愈发聒噪。

    她目光落到贺鸣手上的锦匣上，狐疑，“姑爷这是……”

    贺鸣角挽起，松气。数次抬起手，指腹轻轻，过宋令枝角。

    那玫瑰香膏是她往日净手后用的，宋令枝只那几分玫瑰香气。

    秋雁双目怔忪，而后拍拍脑门。

    尾音难掩笑意，揶揄尽显。

    白芷捧着沐盆屋，伺候宋令枝盥漱：“这有何难，等会打发人送舒痕膏去便是了。”

    锦匣掀开，却是十来玫瑰香膏。

    宋老夫人不再打趣，只招呼着贺鸣吃粽。

    透过铜镜，宋令枝目光同秋雁撞上，顺着秋雁的话：“和你要什么了？”

    秋雁抿退至一旁，眉半悔意也无，嘴上却：“少夫人恕罪，婢日后再不敢了。”

    宋令枝恼羞成怒，想打人。

    故而特意和秋雁要了宋令枝往日惯用的香膏，照着香膏的气味，挨个铺一个个寻。

    “少夫人不知，今日早膳后，姑爷打发小厮来和婢要了什么。”

    贺鸣和小厮同为男，自然分不清胭脂粉，只当都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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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廊檐一众仆婆垂手侍立，手持戳灯，宋府上，亮如白昼。

    说话间，忽听院外的人通传，说是贺鸣来了。

    宋令枝：“明府，他夫人可是姓云？”

    宋令枝低不语。

    “没有不喜。”

了的雄黄酒来，粽也命人去着。

    “我不懂胭脂粉，怕买来的枝枝不喜。”

    她笑着：“真是巧了，适才少夫人还说不该拿那玫瑰香膏给姑爷用，婢还想着再打发人给姑爷送好的去，不想姑爷竟来了。”

    月影横窗，竹影摇曳。

    怕秋雁说漏嘴，贺鸣才让小厮说是自己要的。

    贺鸣当日改了主意，不敢照着自己的喜好为宋令枝择香膏。

    ……

    宋令枝不曾松开手中的锦匣，她中雾氤氲，“只是没想到，贺哥哥竟也会这事。”

    宋令枝急红双颊：“——秋雁！”

    他着急：“可是不喜？那我明日再……”

    宋老夫人目光在宋令枝和贺鸣之间打转，睛笑没了：“早该如此了。”

    从前都是她想方设法讨他人的心，不想自己竟也有今日。

    秋雁捂笑：“姑爷放心，这香膏少夫人喜得，姑爷今夜定不用睡书房了。”

    脖颈涨得通红，贺鸣低，迟迟不见宋令枝的声音。

    秋雁和白芷对视一，相继从对方中望见笑意，屈膝，齐齐朝贺鸣行礼：“见过姑爷。”

    他轻声笑：“我本来也不曾想这么多，只是前日去明府的赏宴，恰好听见明兄先前为夫人择脂作生辰礼，他是照着自己喜好挑的。”

    他手上捧着一个紫檀锦匣，秋雁尖，且她先前在香娘手底事，这京中的香料铺秋雁都如数家珍，熟记于心。

    “瞧婢这脑，婢只听那小厮问姑娘往日用的什么香，就随手给他拿了，竟忘了那玫瑰香膏姑爷是用不着的。”

    贺鸣拂袖：“起来罢，不必多礼。”

    宋令枝一象牙白寝衣，满乌发落在后。肤若凝脂，眉若山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