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清白说：“我也是。以前在家，过年都大锅饭，师兄弟都来一起包饺，还要上今年的功德册，该骂的骂过了该打的打过了，心里一桩大事放，就能开开心心的过年了。我总是被训的最惨的一个，这时候他们就护着我……可是吃过年夜饭，该放炮仗了，他们又欺负我胆小，经常在我耳边吓我……”

    他越说越蔫：“……我想家了。”

    陈厝拍了拍他的，力很轻柔：“人家女孩都没说什么呢，你倒先难受上了。”

    他有神：“要是在家，原本计划去旅行的，我妈想了好久了。他俩都商量好了，尔代夫就不错……”

    吴敖枕着胳膊，揪着草：“过年也没什么意思。喂鸟，练功，喂鸟，练功，喂鸟……一个年过来，鸟吃的比人还。”

    祁景想了想，他的大忙人爸妈过年总会回家的，虽然没多久，不过祁老爷那几天总是格外兴。然后自然是四逛逛，上山，逛庙，成群的俗人们以极大的，前仆后继的抢第一支香，拜神祈福。

    庙会可多了，这一个那一个，闹闹。圈他的准很好，击啊扔币也都不错。韭菜的饺他一直不喜，冰糖葫芦吃的牙酸，虾片糖柿饼油果，都腻歪的不愿再动。

    他看了看江隐，想到了梦里那样的五光十，他会怎么过呢？

    瞿清白果然兴冲冲的问：“江隐，你过年时都什么？”

    周伊举手抢答：“他和我一起，扎灯笼，沾糖，烤地瓜，敬灶王爷，大年初一给五爷拜年敬茶，白哥哥就教我们写联。”

    陈厝酸了：“青梅竹真好啊。”

    他又看看江隐，一副木样，这家伙何德何能？媚抛给瞎看，真是浪费了。

    瞿清白刨问底：“那之前呢？”他一直很想了解江隐的过去，在被陆银霜抛弃和来到白家间有一段尚未填补的空白，他从未提起过。

    祁景正想着他会怎么回答，江隐却乎意料的坦诚：“和师傅一起卖手艺，耍绝活，挣钱。”

    瞿清白：“祁景说你练过杂技，果然是真的！是走江湖的那艺人吗？你都会什么？我想看看……”

    他叽叽喳喳的问，江隐就一句句回答，祁景看着他平静的侧脸，联想到之前他说的师傅死了，猜测着也许了意外，但时间终究会治愈一切。

    虽然还摸不透自己对江隐的意义，但既然已经是“重要的人”，以后就可以变成“很重要的人”“最重要的人”“最喜的人”“最的人”……

    他还在浮想联翩，江隐已经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过来。

    四目相对，都有一瞬间的晃神。

    祁景的目光那样柔和烈，明明是一双黑亮的睛，却跃动着最明艳的彩，每每被注视，他都到膛窒闷，指尖发颤。

    他不知那意味着什么，但这熟悉的觉多年以前现过——

    当他被江逾白抱着坐在板凳上，在烟火爆竹的硝烟气中，看着那辉煌灯火，飒沓星，戏唱罢退场，余音绕梁，一像冬日里吞的馄饨一样开了腔，他应该只是个傀儡，是一行尸走，却在那一刻活过来了。

    他会到了人的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