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的分啊。我叫了她那么久的阿娘。”

    “也罢，恨也罢，全都没了。几十年握着的执念没了之后，心里空的。”

    楼的火塘边，炭火发着星星的微光，阿照老人就那么坐着，不生火，也不说话。她的旁边，蜷缩着一个同样沉默的黑影，阿诗玛大娘怕冷似的，裹了上的七星披肩。

    “我的人生已经结束了，但你还年轻。不要让仇恨成为你活去的理由，不要让自己变成一副行尸走。这是我留给你的忠告。”

    两个女人什么也没说，场面却奇怪的和谐。

    “可你看起来并不快乐。”

    阿诗玛大娘仍旧坐在火塘边，她轻轻的发着抖，阿照老人的离开也没能让她抬起。

    江隐看着她：“你后悔了吗？”

    祁景用力的安抚着他的抗拒，将人越抱越，终于，江隐放弃了挣扎，两人僵持了一会，江隐破天荒的把

    江隐走了过来，阿诗玛这才抬起了。

    “后悔？”阿照老人嗤笑了一声，“不，我不后悔。如果她现在站在我面前，我会毫不犹豫的再杀死她一次。她也一样。”

    她站了起来，灰的袍将她裹成了一个鬼影。

    江隐没有说话。

    他先是一僵，很快就开始挣扎，听到耳边一声轻轻的“嘘——”，还是不停的推搡。

    阿诗玛大娘的目光放空了一瞬。

    “大仇得报的觉本来就不是快乐的，小伙。”阿照老人慢慢的说，“快乐是很纯粹的，报仇只会侮辱这个字。我来告诉你吧，大仇得报后，你什么觉也不会有。”

    “只是，我发现了一件事。”

    “我知你想问我什么。”她淡淡的说，“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我也不会否认。”

    她抬看了看这个暗、古老的房，好像在缓慢的捡拾着一一滴的回忆：“以前，我在这里给他补过衣服，给我的女儿过凉粉，他们在竹帘里躲猫猫，我就在火塘边熬着茶。这里，那里，那里，还有那里……”她一个个指过去，“我好像都能看到他们玩闹的影。”

    很久之后，他才说：“报仇的觉，怎么样？”

    “很好。”她怕冷似的裹了披肩，像要从那毯中汲取最后一温，“很好。”

    她拖着缓慢的步伐离开了竹楼，再也没有谁见过她。阿照老人带着那一辈人的恩恩怨怨，永远地消失在了他们的故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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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步步走向二楼，在楼梯拐角被一双手臂抱住了。

    她指了指阿诗玛大娘。

    “二十年前……”她终于开，“她对我的丈夫和孩的事，在她自己上重演了。你能想象，当我看到他们残破的尸被红腰一吃掉的时候，是什么觉吗？当时，我就站在这个竹楼上。”

    她摇着，目光由愤恨，到不解和迷茫，再到最后的空和哀伤，就像阿照老人说的，宛如一潭死，什么也不剩。

    “我和阿空是孪生妹，血脉相连，不可谓不亲密。因此被背叛的时候，那痛苦也更真切。因生恨，是真的，恨也是真的。但我让恨支撑着我生，成为了我活着的唯一力量。等到恨没有了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剩。”

    “我要走了。”

    江隐离开了。

    “但是在那一天之后，不论我看哪里，都只有血淋淋的尸，狰狞的睛。只有我面目全非的亲人、人。我无数次的想过，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呢？我从来就不是暴躁的人，甚至可以说懦弱。如果不是以这样的方式让我和他们告别，也许，我还能够好好待在这个小竹楼里，和这些回忆过一辈。可是她连我这希望都扼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