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小厨房准备了这几样菜，也不知合不合姨娘的胃。”徐君拿起旁边那双夹菜的筷来给万姨娘夹了一只火虾仁里的虾仁。

    “徐姑娘有心了。”万姨娘早就看到了桌上的这些菜肴，虽不多，但每一样都很致，且都是自己喜吃的，就知徐君一定是提前打听过了。

    万姨娘当然知徐君请自己吃饭另有目的，可是只要徐君不提这个茬，她就装作不知，乐得该吃吃，该喝喝。倒要看徐君的行究竟有多，能让夫人把家权都给她。

    等到万姨娘把这几样菜都尝了个遍，酒也喝去了三杯，徐君才开说：“不瞒姨娘说，我现在就盼着夫人快快回来，好让我把这家的责任卸去。”

    “你年纪虽轻，家却是把好手。夫人信得着你，这也是你的福分。”万姨娘并不把徐君的话当真，也拿话来敷衍。

    “我在这府中又待不久，何苦这个恶人呢？”徐君摇苦笑，“不过夫人于我有恩，我实在不忍心回绝，这才勉为其难地应付几天。提着一颗心，着两把汗。真真快要被折磨疯了。”

    “我看你是喝醉了，说胡话。你如何在这府里待不？”万姨娘顿时来了兴趣，“你又没办错事，依我看，夫人回来还要赏你呢！”

    “有些话我现在不方便说，姨娘只要记得我在这里呆不就是了。”徐君齿一笑，里潋滟着月光，“所以夫人叫我代为家，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当然了，在夫人面前能替人说上一句好话，就绝不说坏话。毕竟各人都有难，没有谁会存心害人。”

    万姨娘着酒杯的手松了，了松。

    末了，拿起酒壶来给徐君满了一杯，敬她：“徐姑娘，你是个晶心肝玻璃人，且妙在你从不逞聪明。你就算以后不在这里住，想来还是要经常往来的。我位卑言轻，到时还请你在夫人面前多替我言几句。”

    “姨娘本来就样样，我给您言也不过是锦上添。可古语说得好，锦上添，何乐不为呢？”徐君笑得亲，言语熨帖。

    万姨娘放成见再看她，的确是个讨人喜的丫。

    万姨娘离开的时候，酒醉微醺。

    雨轻和雪柔两个丫鬟搀扶着她，徐君叮嘱：“劳烦两位了，好生把姨娘扶回去吧！”

    万姨娘带着薄薄醉意，同两个丫鬟分拂柳踏月而归。

    那月凉湛湛、清，令人惬意极了。

    回到萝香苑，人们多已睡了，只有看屋上夜的两三个丫鬟婆还醒着。

    “姨娘可觉着吗？要不要叫小厨房的人碗醒酒汤来？”雪柔问。

    “今儿这酒喝得舒服，大可不必要醒酒汤。”万姨娘不叫灯，月足以照明了。

    “那姨娘可要洗洗？”雨轻请示。

    “我想趁着酒劲儿就睡了，一洗人倒神了。”万姨娘慵懒地坐在床沿上，看窗纱上映着的芭蕉影。

    雨轻和雪柔一边给万姨娘宽衣，一边问：“徐君今夜是什么意思？”

    “这位徐小可真是个聪明人，”万姨娘忍不住叹，“能把话说透，又不伤人脸面，真不知她将来造化如何。”

    “姨娘，婢们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雪柔和雨轻均是一雾。

    “一场误会罢了，将来你们就知了。”万姨娘累了，想要休息，“记得明早告诉徐姑娘，就说我的镯找到了，就在亭边儿上的草荒里，想来是不小心遗落到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