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许，尚有一盏孤灯独明。

    窗纸上映着一娟好侧影，光是看影，就可以想见屋里的人是何等绝。

    “姑娘，你当真要走吗？就不再等等二老爷了？你不知，这半年多来，他可是天南海北地找你，整个人就像老了二十岁。”

    说话的这个人明显上了年纪，因为离窗比较远，所以她的影并没有映在窗纸上。

    “娘，你不要说了。便是我和他见了面又能怎样？只能徒增伤罢了。等你见到他，只需转告说我好着呢，叫他别惦记。”女声音哀婉，说到最后一句，已然带了哭腔。

    “可是你不跟他见一面，他又怎么能甘心？”年的女说，“这么多年二老爷一个人当爹又当娘，他实在是不容易呀！你就是他的命，你回来了，却不和他见面。这不是更让他伤心吗？”

    女闻言，一边拭泪一边说：“我当然知他不容易，若不是因为这个，我又何必再回到京城？可又一想，只需让他知我还活着就够了。真见了面，说起细，简直比杀了我还痛苦。又何况等他回到京城还不知是什么时候，我不能再多呆了。”

    “姑娘，难就不能偷偷地找个地方藏吗？就在这京城周边不远走。什么时候二老爷想你了，也能去看看。否则的话，他虽知你还活着，又不知你在何，过得好不好，也一样日夜忧心呐！”

    “娘，天没有不透风的墙。”女苦笑着摇，“我落不明，也不全然是坏事。起码还算能保得住岑家的名声，可如果让人知我在哪里，纸又如何能包得住火呢？

    想看闹的大有人在，到时候必然传得沸沸扬扬，不要说我没了安之，家族的名声也彻底毁了。”

    “可是你孤零零的一个人又能走到哪里去呢？世险恶呀！”年的女也跟着哭了起来。

    “娘，你这里已经算是隐蔽的地方了，我在你这儿住了些日，把想见的人也都见到了。如果再住去，势必会引人怀疑，反倒不。

    我经历了那些事，还怕什么人心险恶吗？何况我如今容貌已毁，想来也没有什么人觊觎了。

    从这里离开后，我找个偏僻的地方隐居，从此不问世事。”

    “姑娘，不如你找个山里的尼庵家吧。念念经，理理佛，也算是有个寄托。我认得几个曾经在这里挂单的尼姑，她们有的在极为偏僻的地方家，不如我写封信，把你荐到那边去。”

    “娘，我太污浊了。佛门无法救赎我，我也不想玷污佛门。”女决地摇摇说，“就让我自生自灭吧，或许是我前世的罪孽太重，在这一世就要遭受这些不堪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