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周叔叔来整理过的吧，和工作相关的笔记，局里早就带走了。我就随便问问。”

    有人传，段重明曾经开车送了一个完笔录的失足女回家；有人说，段重明从扫黄打非那边删过一些视频，怀疑他是在“罩着什么人”，更有甚者，说是他自己被拍到了。

    顾诗云刚退休，在台上铺了一张垫，正对着手机视频瑜伽。

    顾诗云显然看了女儿的异常：“你怎么了？”

    段夏有些心虚地别开：“……没有，我就问问。”

    这么多年来，母女俩不约而同地在这个话题上保持了沉默，几乎不提起段重明。顾诗云闻言，形一僵，缓缓转过：“什么？”

    段夏一回家，就“噔噔噔”冲主卧，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妈——爸当年的那些记事本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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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段重明因公牺牲，再也没人提过这些腌臜事。而现在，因为采萍儿的那个电话号码，以及时间微妙的炒冷面购买记录，让这些言又传了起来。虽然嚼的人看到段夏就会闭嘴，但她其实都听到了。

    几年前，这些言就在局里传过一阵，特别是段重明删视频这个事。不过，段重明路人缘一直很好，也就晋升路上互不顺的那么几个在煽风火，批评他作风问题。段重明也没有解释，只是笑着说了一句“胡说八”。

    段夏：“……”

    这也是为什么，局里那些不堪的传言是如此地让人无法接受……可是，为什么采萍儿会有他的私人电话？为什么他晚上会现在那里？为什么采萍儿第二天就不见了？

么关系？这么一个大活人消失了，段重明没有起疑？

    顾诗云沉默片刻，又叹了气：“你爸的东西去年冬至我都烧掉了。本来是想留个念想，放了两年，都霉了。”

    段夏握住拳，几乎气得发抖，却只能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

    段夏低瞄了一，但没有接：“你想支开我。”

    “警察到底是什么的？”四五岁的小姑娘问。

    从小到大，家里人都和她说，她爸爸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是一个光荣的人民警察。家里的锦旗一面一面地挂起来，谢信雪一样，爸爸被邀请上电视节目……

    “怎么了小夏？”顾诗云起，一双睛盯在女儿上，神间些许担忧，“你爸的笔记怎么了？你要用？你怎么掺和到他那些案里了？”

    顾诗云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我不去，”女孩秀眉一蹙，难得和领导嘴，“谁去谁去！单队，我来找你，是因为我想看段队最后那几个月的笔记，我知有一分笔记

    爸爸就是一个警察最好的样。

    段夏手里攥着，背靠床柜坐了来，像小动似的缩成一团。

    第二天一早，段夏径自走单瀮办公室，她还没开，对方就递过一张申请表：“巧了，正找你，周有一个全省刑侦科技应用研讨会，你整理几个案例，让老罗带你去参加。”

    段夏并不打算让妈妈也跟着糟心，她仰起，收拾好绪，整个人又平静了来：“我只是有想爸爸了。”

    “爸爸留的那一沓笔记，你当时不是藏好了？”

    一时间，办公室里言四起。

    “知啦，”段夏轻轻推开她的手，“他那案早结了，我不是为了那事儿！”

    顾诗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小夏，你们大队答应我了，说一定把你转到宣传，你怎么还在搞案？”说着她握得更了：“你爸的案你可千万不要碰！”

    在段夏的记忆里，爸爸可能一年就只能带自己去玩个一两次，大分时间，他都在忙，不是值班就是加班，哪怕是过年这全家团圆的时候，突然一个电话就走了。

    很很的时间里，段重明都是她的偶像。

    虽然两人从来不在自己面前吵架，但小时候好几次，她打着“回房睡觉”的旗号偷偷摸摸看小说，就听到客厅里父母吵得很凶，有好几次，妈妈都哭着说你再不换工作就离婚。可即便如此，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妈妈永远都会和他说，你爸爸虽然不回家，但你也别恨他，他是一个特别好的人。

    可是，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段重明永远是缺席的。

    守护万家灯火的人——成了段夏对这个职业的第一印象，也是她日后不顾母亲阻拦考了警校的原因。

    段夏从妈妈床柜里找了爸爸的手机。段重明的手机倒还留着，但两张卡和微信都已经注销了。手机号通话记录只能保存六个月，他是否和采萍儿打过电话本无查起。

    段重明抱着她，从她们家十二楼的窗望去，说你看这个城市，灯火辉煌的，多漂亮啊。男人伸手指向那一面面亮起的窗，说每一个小窗，就是一个家。警察是守护这片灯火的人。

    段夏知，妈妈对爸爸始终是有怨气的。

    现在这台手机完全就是一个没有用的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