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准伸手，轻轻地弹了一近在咫尺的一株三堇的，看那鲜艳而又脆弱的紫黄朵在外力的冲击来回颤动，他凝望着，在一番对于自己世的冗剖白之后，陷了沉默。

    “阿姨是个很有趣的人。”

    “就在我考的前一天晚上，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烧炭自杀，我妈是个又讲究的人，连死都选择这样自以为面的方式。她不知，人死了就是死了，再面再讲究，从化作尸的那一刻起，附着在曾经的这个生命上的一切东西，都是虚妄。第二天早上我起床后去敲她的门，一直敲不开，当时心里已经有预了，我只是没想到，她会选择在这时候去死。”

    “不是勉。”唐纨定执着地说：“是我自己想告诉你。”

    唐纨缓缓开：“我不是独生，有个比我大五岁的，但现在家里已经没有任何关于她存在过的痕迹了，几年前，因为一些事，她跟家里所有人都断绝了关系，从此再无音信。”

    唐纨抬眸，用一复杂而又刻的神，定定地凝视着贺准，这是为数不多的，他不再仓皇移开视线，而是选择主动迎了上来。

    凸起的结上翻，他的眸陡然变得空茫恍惚，像是陷了过往的记忆中在搜寻什么，然后听他说：“我妈是抑郁症自杀的，如果她能像阿姨这样豁达，也许现在还活着吧。”

    贺准转过，仿佛被这句话从往昔的记忆里彻底拽回了现实，短暂的错愕之后，他皱了眉，却是温柔又地盯着前的人，：“唐纨，你不用为了安我这样勉自己。”

    “我从生就没有父亲，我妈也从不提他，最开始的时候她并没有得病，一个患有抑郁症的女人，是无法养大一个孩的。我们的日虽然清贫，却仍旧能够吃饱穿，甚至还有钱付我的学费。三那年，学校接受一个来自b市慈善家的捐赠，听说那人是个大富豪，非常有钱，在全国各地建学校资助贫困生，不难猜吧，这个人就是辛丛定。我作为当时的年级第一上台演讲，被他一看中，他承诺，只要我考上b市的清北，就负责我往后学业所需的一切费用。当时这个事还很轰动，登上了我们那里的地方电视台和报纸，所有人都觉得我的人生从此将会飞黄腾达。所以，我有时候甚至会怨恨地想，我妈是不是也不想让我好过，才会选择在我考的前一天晚上自杀。她为什么这么，这是我想了很多年都想不通的事儿。那年的考我名落孙山，分数甚至连个像样的大专都够不着，也就是在那一年暑假，我学会了烟酗酒，泡在网吧没日没夜地打游戏，试图陷在虚拟世界里忘却一切。就那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不知多久，辛丛定突然再次现，他通过学校老师找到我，跟我面对面谈了一次。他提让我备考sat，说只要我拿到任何一所学校的offer，将会继续负责我国造的全费用，前提是，学成后必须回国，协助他打理他的企业。听起来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但其实，我此后的人生就这样被掌控了。可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这是个极大的诱惑，能把自己从一摊烂泥中拯救来，至于代价，我一直是个不信命的人，从前不信，往后也不会信。”

落的星辰缀其中，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像俯瞰大地的沉默的。

    贺准微怔，须臾后低声笑了，语气不自觉地染上溺：“好，那我就洗耳恭听了。”

    “贺准。”唐纨叫着他的名字，以一异常温和的语气轻声说：“我们来换秘密吧，你想知唐弥是谁的孩吗？”

    贺准顿了顿，像是说累了，这累并非来自于生理，而是心理上的，他在被那些蒙尘的散发着腐朽气味的记忆，再次拽沉重而又不堪回首的曾经。

    可就那么一刹那，这目光竟然让贺准产生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惶恐，像神龛上一缕缥缈不定抓握不住的烟，被囚在方寸之间，袅袅升腾然后消散，循着自己的晨昏定省，却与他毫不相。

    唐纨张了张嘴，发现不知该说些什么，说什么都是多余，安静地当个倾听者，可能是最恰当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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