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纨没来由地心一空，张嘴呼：“贺——”

    “我在。”应答声低沉清晰，仿佛贴耳传来，“你说。”

    把人叫住，唐纨却思维凝滞，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贺准等了片刻，替他把心思吐：“是因为阿姨？”

    唐纨先是惊愕，很快便猜来又是唐俪在通风报信，心好一番五味杂陈。

    “……你都知了？”

    “差不多吧，看来阿姨这关确实不太好过，”贺准轻笑，声音通过电传过来，沙沙的颗粒：“我得好好准备准备了。”

    唐纨无意识地吞咽一，“你……”

    “我歉，不应该从你那儿打听你的事，她说为了谢我帮忙联系陆涛，有任何想知的都可以问，我没经受住诱惑。”

    “……”

    “纨纨，”贺准突然郑重：“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跟你分手的。”

    唐纨被这一记直球打得措手不及，目光垂，左手搭在膝盖上了，轻声嘟囔：“……我也没说要跟你分手。”

    “抱歉，是我太害怕了。”贺准听起来像是真的松了气。

    心霾竟被无端拂去几分，唐纨举着手机腰背直起，人却也松弛来：“你对我这么没信心的么？”

    “我是对自己没信心。”

    “开玩笑吧，你可是贺准。”

    “看不来，你对自己男朋友的滤镜还厚。”

    “前提是你是我的男朋友，别的不论，我相信自己看人的光。”

    贺准笑了一声：“你以前说我自负，我看你也不遑多让。”

    唐纨也学会了贫嘴：“近朱者赤。”

    “用错词了吧？”

    “嗯？”

    “应该是夫唱夫随才对。”

    “……”

    唐纨在医院守了一个通宵，次日一早，唐俪过来接班，顺便给他带来了早饭。

    弟俩好久没聊天，无菌舱外的隔间仄狭小，仅容得一位病人家属陪房休憩，遖颩喥徦此刻一个坐在床尾，一个倚着过墙。

    “妈昨天说的话，你接来准备怎么应对？”

    唐纨低喝粥，勺舀起顿在半空，缓缓：“先顺着她的意思来，小弥刚完手术，还在康复期，我不想这时候闹得一家人都绪绷。”

    唐俪抱臂垂眸看着弟弟，一声喟叹：“……你真是，从小就这么懂事，迁就别人委屈自己，也不知累不累。”

    唐纨喝了粥，煮化了的白米清甜香糯，沿着，熨贴着饥辘辘的胃，卷走一夜没怎么合的疲惫。

    勺落回碗中，他开：“是你格太，总是宁愿玉石俱焚都不肯低一，一时权宜并不叫委曲求全，有些事放一放，过阵或许就会有新的转机。”

    唐俪放双臂，走过去挨着床沿坐：“你是这样想，那贺准呢？”

    唐纨：“他也一样。”

    唐俪扭看着亲生弟弟清俊的侧脸，神不知是欣还是慨，“这样看，你们两个还是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