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是无声的，漫的十四分钟。

    真正的心死也是没有声音的，就像一条再也不会扬起波澜的河。

    他疯了似的想钻视频里抱住小猫，想穿越回半年前踹开这门，挡在他前。

    不要再作贱他了，不要再折磨他了……他已经很疼了，他一直在哭……他连挣扎都不会了……

    但是视频里的暴行并不会因他的哀求停止，那就是季屿生前切切实实经受过的一切。

    什么样的丈夫会让自己的人被作践成那样却毫无所知呢？他前世给季屿的本不是，而是把他向死亡的最致命一击。

    贺灼再也看不去了，他疼得想杀了自己。

    他从玻璃瓶里掏一把药嘴里，打碎装满泥土的盆，用锋利的瓷片在手臂上自残。

    薄薄的肤被割开，温的血像小溪一样奔涌来，他一刀又一刀割得又快又恨，整条手臂被活生生划烂，暗红的血在他汇聚成一滩湖面。

    直到那些血脏了猫，贺灼才呆滞地停来，起想要去找纸，可脚一步未动，他却猛地定住了。

    因为他发现从床脚到门的距离，比到窗边要短。

    显然门才应该是季屿用信息素放倒那四个人的三秒多钟里最应该选择的逃生路线，可他为什么要逃到窗边呢？

    贺灼脑袋里“嗡”一，扑到床上再次开视频。

    视频的拍摄角度非常刁钻，只季屿的小床以及床边一圈地板，并没拍到门和窗前。但是在7分35秒时，贺灼看到他挣脱那四个人准备逃跑之前，耳朵突然竖了起来并转看向窗外。

    ——他听到了窗外传来的声音，并信那声音的主人可以救自己。

    那么他到底听到了什么呢？

    贺灼目光移，扫到视频拍摄的日期，又调当时阁楼外的监控，监控正对着阁楼的坛。

    他拉动鼠标让影像快速动起来，最后定格在悲剧发生的那一天、那个时间段、那宝贵的三四秒。

    灰白的画面中，有半个模糊的人影走到坛前站定，转过，抬起。

    一秒，贺灼看到了自己的脸。

    季屿听到的是他的汽车引擎声，所以毫不犹豫地奔到窗边，向他求救。

    但贺灼并没有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