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她倒是打来了电话，没说几句那边就有人叫她，匆匆挂了电话，说有空再回我，到今天也没个消息，不知是回来了还是在三亚。嫁人了还不让我省省心。”

    章若卿不说话了。

    “就像我也不会打你骂你，而嫣然错事我也会责怪她一样啊。你妈妈只是要求你有些严格而已，并不是不喜你。”

    章若卿不置可否，只让她赶吃饭，等会该凉了。章淑慧轻轻叹了气，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这里对她来说像是秘密园，如果可以，她愿意一直留在这里。

    这故事章若卿听过不十次，每次姨妈说起这事都是满脸的骄傲，“可是姨妈，外公也就供了她一年，后来都是你打零工资助她才能继续读去的，你不会觉得遗憾吗？”

    回来了，她舒气，又回到她可的小山村里。

    “不遗憾，”姨妈摇摇，“我和你妈妈不一样，我不是读书的料，早来工作还能帮着家里。可是，我唯一羡慕她的是，她从这小山村里走了去。”

    直到现在，当她踏上泥泞的田埂，呼间都是冷冽的山风，远远看见那扇窄窄矮矮的灰小门前一双期盼的神，她才真切地将城市里那无边的喧嚣抛诸脑后，拥抱片刻的安宁。

    章若卿摘围巾，挽起袖就要帮忙，却被姨妈拦回去，说都提前准备好一烧开，蒸一就可以吃饭。她知姨妈向来麻利，说不用帮忙就不用帮忙，便也安心坐在炉边，抓起盘里的瓜生，一颗一颗嗑起来。没一会，三菜一汤上桌，抬一看都是她喜的菜，尖椒香，小炒丁还有一盘姨妈亲手的腊腊，顿觉指大动。

    “你也不让人省心，”姨妈拣了一筷腊放章若卿碗中，“说好了一起过来，今早你妈来电话说她有事不来了，是不是你们又吵架了。”

    “等一会，”章若卿拿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嫣然，馋馋她。”

    “动筷吧。”姨妈招呼她快些吃。

    章淑慧瞧着她那不言不语的模样纳闷，以往，她都会反驳一句，说她只有挨骂的份儿难敢跟她妈吵架。但今天，从章淑嘉的电话中就听她语气也不对，难得听见她满是疲惫和无奈，但知从她中问不什么来，只好等若卿来了好好问问。结果，两人像是说好了似的，一个赛一个，都当起闷葫芦。

    “她才不会伤心，她总是打我骂我，明明我没错什么还是责备我。她才没有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她喜嫣然多过于我。”

    “你们呀，”章淑慧无奈摇，“真是亲母女，一模一样的倔，谁都不服。”

    “就是就是，”章若卿在一旁附和，“等我们吃完给她打视频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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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还是希望你是我妈妈。”

    饭后，章若卿帮姨妈收

刮了刮她的鼻，“傻孩，这话千万别当着你妈妈的面说，她会伤心的。”

    两人说笑着走屋里，屋升起炉灶很是和。章若卿环视一周，问：“姨夫没在家？”

    “又不是我的错。”章若卿声音突然了些，想想又觉得自己反应太过突然，歉然地对姨妈笑笑，讨好似的给姨妈拣菜盛汤。

    “外面多冷啊，”章若卿握住姨妈的手，挲她皲裂的手背，想让她的手快和起来，“快吧，我好饿，早上都没怎么吃东西，就等这顿了。”

    “亲母女哪有隔夜的愁，”她只好宽，“你别跟你妈置气，她就是刀嘴豆腐心，等她气消了，跟她说说话。”

    那时候，章若卿并不明白走村有什么好的，再也见不到无边的田野，追不到的夕，山间游走的云，夜晚数不清的星星和冬夜围炉的光。

    “你姨妈一早上就在门外守着了。”邻居阿姨将晒的芥菜收簸箕，笑着说。

    “早晨就去了，没说什么事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不他我们吃我们的。”章淑嘉往炉灶里添了些煤，让火烧得更旺些。

    “可姨妈却觉得你妈妈样样都比我。她可是我们村里第一个大学生，而且还是女大学生。你要知，那时候女孩能读书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更别说上大学当老师了，连男孩都不敢想，可你妈妈却到了。她为了争取这个机会，跟你外公抗议，整整把自己关在棚里一星期不吃不喝，是你外婆实在心疼偷偷给她送送饭才扛过来。最后，你外公也知她倔，再这样僵持去要大事，才勉同意再供她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