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床，白墙上贴满剪切拼凑的画报，书架上排排坐着各式玩偶，章若卿顺手拿起一只粉小猪，坐到一旁的椅上。

    “我男朋友送我的。”凡靠在书桌边，一边发信息一边说。

    章若卿见她脸收不住的喜悦，笑说：“不是说要陪我好好聊天，一个人在笑什么，也分享给我？”

    凡吐吐，收好手机，“刚刚大姨二姨她们这样对你，是不是觉得委屈？”

    章若卿摇摇，“抛开血缘，我们其实是陌生人，我突然来到这里，像一个闯者，谁都不会适应。”

    “其实跟外婆有关，”凡是个实心儿的姑娘，“虽然她老人家已经走了，不该这样说，但我始终觉得外婆在对你和舅妈的事上过分偏执，她一直觉得舅舅的离世跟舅妈有关，说是舅妈命太，克的。”

    “你也看到了，我们这地方陋习特别多，男人就是天就是地，一个家族里要是没有个男的，在十里八乡人面前都抬不起来……外婆就因为她没了儿，心里一直有个结，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我记得她还说过，如果你是男孩，她拼了老命也不能让你留在舅妈边，可你是个女孩，就算要回来了，也……反正你懂得，她们老一辈都觉得女儿迟早都要成为别人家的。”

    “我对她其实没多少印象，唯一一次见面还是在我爸爸的葬礼上，那时候我也太小，本记不清发生了什么。”章若卿回忆起从前那一幕，只是些零碎的画面。

    “希望她给你留的都是好印象吧，反正我是没办法，跟她相得太久，现在回忆起来痛苦的记忆占大多数……对了，她还差没让我念大学，幸好我妈找了你的录取通知书复印件，才说服她让我去念书。”

    “我的录取通知书？”章若卿诧异。

    “对啊，舅妈寄过来的。”凡弯从屉里找一个盒，打开来里都是她收集的老件，“那时还给外婆看，外婆倒是没说什么，我妈把它当成了宝贝，回就贴到我床上，激励我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所以，当年你的名字对我来说就是噩梦！后来，你毕业又考银行，舅妈也打来电话报喜。”

    章若卿接过那张有些泛黄的 a4 纸，的确是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心里一时有说不清的滋味。她翻到背面，看见章淑嘉用规整的字迹写：小卿已被心仪大学录取。

    短短一行字，章若卿却觉得眶酸涩，她鼻问：“可以把这张录取通知书给我吗？”

    “行啊，”凡快答应，“反正这个噩梦已经过去了，接来就到了找工作的噩梦了。”

    方聿上楼找她们，敲敲门说：“你们倒是躲清净了，我差被他们‘围剿’了。”

    不知张瑞从哪里知方聿是个“大老板”，带着他的几个小兄弟找他来喝酒，死乞白赖地要认他当哥。

    “他又要说服你去发廊当学徒了？”章若卿笑问。

    “你就不能想我好？”方聿在心里翻个白，“我现在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可大许多，我可是‘方总’。”

    “哇，方总。”凡学着他的气，“那请问方总能不能帮我这个毕业生也找份工作呢？”

    “好说好说，到时候简历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