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也许只能听来姚容这段话的表面义，但他听懂了姚容这段话背后所透来的威胁。

    她在告诉他：只是服还不够；错，也要认。

    她对他避重就轻的那条微博并不满意。

    ——是的，在他所发表的那条微博里，他只认可了许危衡的演技，并没有承认自己过的那些糟心事。

    陈导闭上睛，沉沉往后一倒，靠在了椅靠背上。

    挣扎了很久很久，陈导才慢吞吞拿起手机。

    他的手机里有很多信息。

    基本都是认识的导演发给他的。

    话里话外全都在嘲讽他被一个小编剧打脸。

    把这些信息通通看了一遍，陈导突然笑了。

    如果他过气了，这些导演又算什么？

    不也是过气的那批人？

    他觉得这些人很可笑。

    但只怕在姚容和很多观众心里，他也和这些人一样可笑。

    陈导吐了气，终于定了决心。

    他将七八糟的信息全删掉，拨打了一通电话：“帮我联系记者媒，明天晚上我要召开一场新闻发布会……在哪儿召开？就在……就在《20502》新闻发布会召开的那里吧。”

    陈导召开新闻发布会的重磅消息如上了翅膀般，迅速传遍整个圈。

    次日晚上，新闻发布会，能赶到的娱乐新闻记者几乎都全到场了。

    陈导起发表一段讲话。

    这段讲话的中心意思概括来就两：

    第一，他为自己在《20502》新闻发布会上说过的不负责任的话歉，也愿意为此向许危衡补偿。

    第二，未来三年他都不会接新剧，而是会重新去了解市场，了解观众，然后用更好的作品与大家见面。

    “姚女士有句话说的很好，这个世界终究是年轻人的世界，如果不想被抛弃，就必须要尊重不断更迭的审。她没有给我上课，但我学到了很多。”

    陈导微微笑着，后退一步，对着台鞠躬。

    这个动作，也昭示着他今晚的发言结束了。

    不知为什么，在说完刚刚那段话后，陈导觉得很轻松。

    一晃三十年，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回想起三十年前的自己。

    那时候，他坐在田埂上，与地里的农民聊天，问他们想看什么电影；他行走在街，问那些打扮登又或是打扮朴素的人，他们走电影院想看到什么……

    但后来，他从人群里走来，坐在摄像机后，一坐就是这么多年，再也没有走回过人群。

    原来他已经脱离观众这么久。

    所有与会记者震撼起立，连声追问。

    “陈导，陈导，麻烦你多说几句。”

    “请问你为什么会召开这场新闻发布会，是因为姚容昨天说的那些话吗？”

    “陈导，对于姚容昨天说的那些话，你有什么评价？能回应一这件事吗？”

    陈导没有理会这些记者，转从发言台走，脚步匆匆离开，把他们都甩在了后。

    记者们还想冲过去，却被保安给拦。

    见追问陈导无望，记者们纷纷离开新闻发布会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