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回到封地当一个聋瞎，醉生梦死不去思考赵国的未来，他们还能什么？

    邯郸城，荀况朝向朱襄离去的地方眺望。

    照顾他的儒家弟叹息：“若朱襄公并非秦，我等便跟随朱襄公同去了。儒不秦，为何是秦国呢？”

    荀况白了他一：“蠢货，儒不秦，然后等秦国统一天后，被秦国排斥于朝堂之外吗？”

    弟被骂得傻：“啊？”

    另一位弟问：“荀，既然你想秦，为何不随朱襄公一同离去？”

    荀况转看向王方向：“我还有事。”

    他迈步向前。

    “朱襄走得太急，无法在为他而死的人墓前哀悼。我要替他为那些人写祭文。”

    “邯郸城还有许多人不知朱襄为何离赵秦，天人更不是人人都知朱襄为何离赵秦。我需要写文章告知所有人朱襄遭受的冤屈。”

    “朱襄放不蔺相如一家，放不廉颇和李牧。恐怕有人会以他们因朱襄对赵王有怨恨为由加害他们，我要劝说赵王，想挽救名声，只能洗心革面，重用朱襄的友人。”……

    荀况：“有很多事要，完后秦。”

    不止他没有跟随朱襄离开，墨家的相和、农家的许明也都没有离开。

    他们都猜测，朱襄一走，赵王就会抹黑朱襄的名声，欺辱朱襄的辈至。他们在保护朱襄中没有起到作用，这事总要为朱襄到。

    弟们恭敬追随：“是，荀。”

    ……

    朱襄继续朝秦国驶去，半月后，才看到秦国新的边界。

    这半月，赵王在荀况的劝说诏自省，挽留平原君和平君，任廉颇和蔺相如为相，重赏李牧，并赦免了赵母，没有收回给赵奢的封地，赐重金让赵母回服养老，不准再邯郸。

    他又命农官据朱襄在蔺家留的农书，改革农，调整农时，土豆……只半月时间，赵国的风气好像就焕然一新，好像迎来了新生。

    其他几国纷纷称赞，有不少文章都描绘了赵王醒悟后变成明君的故事。

    这才半月而已。

    半月后，恰巧是朱襄秦国之时，蔺相如以老病为由辞去相位，封地由继承，他携小儿蔺贽回祖地，落叶归。

    李牧已经回到了雁门郡，廉颇、赵胜和赵豹来送。

    蔺相如瘦得厉害，三位老人没有给蔺相如敬离别酒，只是聚在一起吃了小菜。

    廉颇叹气：“你离开后，平原君和平君也要回封地了，邯郸城只剩我一人……罢了，燕国蠢蠢动，我领兵征，也不留在邯郸了。”

    蔺相如咳嗽：“保重。”

    廉颇苦笑：“是你保重……罢了，不说了不说了，吃菜。”

    廉颇回邯郸后，“罢了”成了他最说的词。

    赵胜和赵豹沉默地吃菜，只在离别时，说了声“保重”。

    蔺相如坐上车，蔺贽仍旧亲自当车夫，他们朝着洪城驶去。

    路上，蔺相如听见有人哭泣。

    他停车，询问原因。

    那妇人哭，差吏要了她家已经苗的小麦土豆，还把她家门前屋后的菜地都划了纳税的良田。

    妇人哭：“他们说这是朱襄公所教。可朱襄公一直告诉我们土豆不要占用良田！门前屋后的小菜地原本也不收税啊！怎么能因为荒地可以土豆就收税？朱襄公让我们用零散荒地土豆，就是因为不税！”

    妇人颠来倒去地哭诉，最后嘴里只剩“朱襄公”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