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走了，你可不许再说黑石的坏话了。”老者看见范增心不在焉的模样，叹了气挥挥手转就要离开。

    七十岁龄还能活蹦指着杀人如麻的楚霸王鼻骂“竖不足与谋”的狠人，这放在世界历史上也是相当炸裂的。

    五十多岁怎么就成“将死之人”“黄土埋到脖”了啊。

    七十岁还能一方势力谋主的人，名的也就两个啊，一个姜太公，一个就是你范增……

    他似乎抓住了一丝东西，范增多年累积的造反素养告诉他，只要顺着这丝脉络往查，会有惊喜等着他。

    范增急忙开：“等等！老丈，您的学识如此渊博，为何要留在黑石呢？”

    “唉，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今日说黑石的坏话只有老夫一人听到还好，日后可万万不能在旁人面前说黑石的坏话，上一个敢在黑石私骂黑石的人坟上的草都一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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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有千人愿意随一人赴死的贤人，范增只在书里读到过这人，孔丘和墨翟，他们有数千的弟，其中或许能有上千人愿意陪他们赴死。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忠实弟多，所以在数百年后的如今，儒家和墨家依旧是当世显学。

    不过他还是打算清赵不息到底在什么。账目里的那些数额大的收和支，其中的“仙药”支到底是什么，黑石对赵不息的极度崇拜，赵不息为什么要禁他为什么又不杀他……

    范增心所想旁人当然不知，他面前的老者看到范增表呆愣还以为他是知错了。

    久久，范增方才叹了一声，再回想起赵不息对自己的压榨，似乎又恨不起来了。

    范增心中一动：“哦？难整个黑石都如此崇拜黑石吗？”

    可赵不息似乎没有传播她的学问啊。不传播自己的学问，不收弟，却能让这么多的人狂崇拜她，赵不息要什么呢？

    老人回看了范增一：“我不是学识渊博的人，我这辈只读过《论语》的其中一分，勉算是识字罢了。”

    范增若有所思。

    年轻人嘛，总是有犯糊涂的时候。

    范增这些年也觉得自己老了，年轻的时候他一个就能打十个，可这几年他一个人只能打五个了。力也远不如前，年轻的时候他能三日三夜不睡，可如今每日只算六个时辰的账目就已经力不济了。

    或许很快也会变成整个怀县每个黔首都信的。

    他也是跟随黑石将黑石从一个小地方变成繁华宝地的黔首之一，只要跟随黑石，日就会越来越好，这是黑石每个黔首都信的。

    这么看……赵不息似乎不只是个普通贤人啊。

    “可您看事十分透彻啊。我读书破千卷，却没能一看您所说的黑石的良苦用心，可看您比我更加智慧啊。”范增慨。

    老人对着范增笑了笑，笑容之中满是范增看不懂的。

    范增锐的察觉到了不对。

    范增愣住了，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那是因为我就是一个失去了女、院里了三棵柿树的鳏独老，我唯一的外孙女就是失去了父母、年年跟着黑石翻墙的孤儿。”

    要是赵不息知范增心中所想必定会吐槽。

    范增见过申君，见过信陵君，也见过其他许许多多以贤德闻名一方的贤人。可就算是名闻天的战国四君，他们养着数千门客，可其中甚至找不来十个门客愿意为他们而死。

八岁的范增：……

    不过再怎么看……五十来岁也不至于黄土埋到脖啊。

    “何止是崇拜，黑石能从一个只有不到十人的破落村到如今数千人人人都能吃上饭的宝地都是黑石带着黔首们一锄一锄拼来的。在黑石，每个黔首都愿意为黑石而死。”老者脸上带上了笑容。

    那群跟着赵不息翻了一天墙的孩堆里跑来一个小女孩，跑到了老人边，一老一少牵着手迎着夕背影逐渐消失在地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