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不息心心念念以为自己是正气凛然、劝谏帝王的耿直清官形象，可殊不知她现在这幅耳边风的模样更像是劝帝王疏远清臣的佞臣。

    “你说的对。”嬴政缓缓。

去，此事必定极其劳心劳力，丞相他已经老了，把握不住此事。”

    嬴政脸一沉了来。嬴政本就是最擅权术的那个人，权术无非法、势、术，术即是纵人心，本通权术的嬴政就知人心到底是多么复杂的东西。

    嬴政信任李斯，可这份信任也看要和谁对比，君臣之间的信任比起父女之间的信任就差远了。

    或许碍着她的份儒法两家不敢明着对她什么，可暗地里绝对会动手脚。

    历史上嬴政死后，李斯会因为自己的利益而背叛嬴政，选择损害嬴家天而利于自己，可赵不息肯定，就算有朝一日嬴政不在了，她也会决维护嬴家天的。

    李斯效忠他，不外乎是他能给李斯足够的利益，可若是有朝一日他的利益和李斯的利益不再一致了……这时候的臣可没有什么忠诚可言，况且李斯本是楚国人，来秦国也就只是为了谋一个前程罢了。

    赵不息笑了笑，“李斯之君王是您，女却另有其人，可我的君王是您，父亲也是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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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一开始就清楚这一，只要她揽了修书之事，那她和儒法两家的关系就立刻会从井不犯河、互不涉的状态变成敌对状态。

    这倒是很合嬴政的心意，嬴政嘴角微微上扬。

    行吧，还是得上猛药。

    纵横家能以搅动风云就是因为纵横家的人劝谏君王都是从君王的利益角度发的，人总会选择最利于自己的那个选项。

    嬴政扯了扯嘴角：“法家和儒家因为此事明争暗斗了一年多了，结果到来却是竹篮打一场空，被你摘了果……”

    这一的确是李斯永远比不上的。

    赵不息最后再给这个已经有了偏向的天平压上了最后一棵稻草。

    赵不息耸耸肩：“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

    嬴政看着赵不息，面上的表似是欣喜又似是纠结，他淡淡：“朕不会帮你，你若是被为难哭了朕也不会为你。”

    他是要天间只有他嬴政的声音，而不是要这天间只有法家的声音。

    “我是您女儿，姓嬴，家国一，秦的天就是我家的天，您是我的父亲，我是您的女儿；李斯姓李，秦的天不是他家的天，他是李由的父亲，李由是他的儿。”

    法家效忠的是当今的帝王，是她的父亲，儒家随的是她的兄，从小就拜儒家大儒为师的公扶苏。

    嬴政闻言面却并没有改变，只是轻嗯一声，示意赵不息接着往说。

    可那又如何呢？赵不息从踏咸的第一天开始就没想着她要讨好儒家或者法家中的任何一家。

    赵不息需要的是一个只效忠于她的势力，不是儒家也不是法家。

    嬴政信任李斯，可人就决定了他比起信任李斯会更信任自己的孩。

    “若是有朝一日君王和家族有了矛盾，也不知丞相会选择损家族而利君王还是会选择损君王而利家族呢？”

    “哦？”嬴政意味不明。

    嬴政也不例外。

    赵不息着嬴政的衣角，笑眯眯保证：“爹你放心，我肯定把你的名字写在我名字前面，到时候我先领着人编书，天天都来把稿带过来给您审阅。”

    只是有些事嬴政还是要和赵不息说清楚的，他轻咳一声，严肃的看着赵不息：“你既然想要揽编书之事，那可清楚你揽此事的后果吗？”

    此话一，原本正轻轻敲击龙椅扶手的修手指顿时猛然扣了扶手，过了足足一刻钟才又松懈了力气改扣为搭。

    赵不息眨了眨，语气平静接过话：“那他们肯定会不甘心，然后就会调转矛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