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陆英找到何似飞，挤在他边，小声说：“你卷前，有个考生把壶给踢倒了，把他放在地上的考卷全给淋了……哎，你说这府试要是没过，明年还得继续考县试，考完后才能再考府试，这得多难熬啊。”

    陆英说话声音不大, 但敌不过周围学生颇多，他这句话还是被旁人给听了去。

    有人嗤笑：“这有什么值得担忧的。考不过府试就再考一遍县试呗，县试那么简单, 有真才实学之人，哪还怕第二回就考不过了？”

    此话一，不仅是周围人，就连听了陆英的话正在颔首的何似飞也看了过去。

    那是一位穿白袍, 约莫十六岁的少年，外表看上去风度翩翩, 气质儒雅。说来的话却有噎人。

    有人悄声嘀咕此人来历——“原来是宁县县试第二的孙公。”

    “听说他其实前两年就可以考县试了，但一直被夫压着，据说想要一举夺魁，拿案首的。没想到案首给了那神童吴参。”

    说起宁县案首, 何似飞就有印象了，正是号房在他对面的那十岁小少年。

    此话一, 那排名第二的孙公面当即难看起来。他似乎想说什么, 却也知在这学生云集的地方, 即便心中对自家县城县太爷的安排有意见, 那也是一句话都不能说的。不然这句对县太爷的腹诽传去，他这辈都得背负一个‘狂妄自大’的名声，而且很可能会连累家人。

    但孙公既然有‘案首之才’，在宁县肯定是颇为名的。因此, 他周聚拢的同窗好友不在少数。

    好友们见孙公面不虞，立刻把话题往原先的轨上拉。

    “孙兄说得对, 有真才实学之人, 哪会在这时就挂念府试没考过该当如何。”

    “就是，要我说, 大家既然都是读书人，那都是奔着‘暮登天堂’去的，现在就畏首畏尾，日后还有更多考试呢，那还怎么持得住？”

    “所以说，还是得学的扎实啊，才能给自己信心。”

    这些话一，在场其他人立刻安静来，尤其是那些本来县试就排名靠后的学生——府试考生共一百九十二名，只有前四十八位才算考中，成为童生。

    这个比例让人想给自己自信都不太行。

    朝廷规定，凡家中清白之男，只要有村中德望重之人推荐，有廪生保，且与其他考生结为五人互保，皆可报名参加县试。

    因为没有年龄限制，导致到八岁蒙童，上到耄耋老人，只要觉自己能行，都去参加过县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