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段郎厢厮守。段李氏，癸巳年十月。」

    片刻后，他找到了这在一众婉约字迹中十分锋锐的熟悉字迹——

    「望晏知何平安喜乐

    壬辰年四月十九·何似飞留」

    他们仨所搭乘的这首乌篷船比何似飞来府城的那艘稍微大一些, 船篷也比较宽敞，放三个人的书箱后，还能容纳三人并排坐着。

    看不到乔影形后, 何似飞捻着柳枝，来同他俩坐。

    这俩少年都是陆英的同窗，跟他拜的是一位夫，年岁十二的少年姓赵, 另一个十四的姓李。他们仨坐在一侧，另一侧垒了三只书箱, 还有船家的石锅和零碎东西，倒也能保持平衡。

    此次府试，何似飞所认识的包括陆英在的木沧县五人中，一共中了三位, 有两位来年得重考县试，其中一个需要重考的就是坐在何似飞旁边的十二岁赵姓少年。

    看着船篷两侧不断后退的两岸景, 想着前路就是县城, 是家, 是爹娘, 考过的少年开始期待着早些回去报喜，而没考过的这小少年……

    “我爹娘一定对我很失望了，不仅是他们，还有我叔叔伯伯, 我爷爷。我读书的钱是爹娘给一分，公中一分的, 这回来县城带了十七两银, 现在的一分不剩……关键是还没考过，来年还得重考县试, 又是一笔开销。”

    “莫要担心这些，你年纪这么小，明年一定考过的。”李姓少年安他。

    “夫原本也让我考完县试之后，压一年的。他说本来今年的县试就只是让我去试试，晓得县试的程即可，不指望我通过县试，没想到运气好在倒数第二名考过了，家里人又开心又期待，爷爷也特别激动，还动用公中的钱让我来考府试……可到来还是没考过。”赵姓少年垂着，手指自己的发里，苦恼的无以复加，“早知我该听夫的话的。”

    “你已经很厉害了，家里好不容易个读书人，你爷爷都是为你兴，才给你准备的银钱。”李姓少年说，“夫说的是过来人的意见，但咱们都是一回参加科举，你这么小年纪就考过了县试，激动之想参加一回府试，也是理所应当嘛。”

    “可是好多钱都浪费了。”小少年依然难过。

    因为对他们学习经历不大熟，一直都没开的何似飞听明白了，说：“既然觉得浪费了银钱，那就勤奋苦读，早日考中秀才，而且，不单单是简单考秀才，还要去考那前几的廪膳生。这样不仅可以免费县学，每月拿四两银和六斗米，还能有两百亩良田免田税。很快就能把这些年的银赚回来。”

    赵姓少年睛突然亮了，满希冀的看着何似飞，说话都结起来：“真、真的吗？我、我可以考中秀才吗？”

    他们夫也是秀才，听说早些年还是某个村的穷书生，如今靠着教书在县城买了三的宅呢！

    “怎么不能？”何似飞笑了笑，“宵衣旰，勤奋苦学，还能考不中么？”

    这不仅是赵姓少年，就连那一直安人的李姓少年也被何似飞这一句‘宵衣旰’给刺激的迸发了无尽读书忱。

    是啊，他不可能看轻了自己，觉得自己府试排名倒数，就肯定考不过院试，考不中秀才——他就算府试排名靠后，但他年纪不大，今年才十四岁，他勤奋苦学三年、六年，就不信考不中那廪膳生！

    船家原本在兢兢业业撑船，偶尔听到里面有个小孩哭着说府试没过，另一个小孩安，他在心里羡慕年轻人的同时，又觉得读书是真的败家——光考个府试就得去十七两银啊。他们一家九人一年才能攒这么多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