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怪走后，床上熟睡的愿忽然睁开了。

    黑暗中，女人目光冷冽，目不转睛地盯着床。其实最近，她一直在装睡，因为她本能地排斥这位“夫君”。

    此人一方面痛恨她的背叛，时刻提防着她，有好多次看着控制不住愤怒，似要她血、啖她；可一方面，他好像又着她，会因为她的主动靠近和亲昵，变得惊喜而兴奋。

    她想知他到底在搞什么鬼，于是最近开始装睡。

    白怪非常谨慎，从不会说什么，通常整夜盯着她看，然后摸她、亲她，有时还会叹气泪。

    可今晚，他因为那件衣服放松了警惕，在她耳边忘呢喃，说了句“小猫，小愿。”

    猫，肯定是这两只又懒又馋的白猫。

    可小愿是哪个？

    愿使劲儿想，刺痛得厉害，她急得手直砸，忽然倒了冷气，整个人坐了起来。

    她不叫莺歌，她应该叫……愿。

    这个名字是阿给她取的，阿说，这是“明媚天里的愿望”。

    愿泪满面，笑着哭。

    她现在还没想起更多的事，没关系，慢慢来，现在想起了她叫愿也是非常好的。

    再等一段时间，她就会想起阿叫什么，梦里的那个是谁。

    ……

    这边

    裴肆胳膊上搭着件“大红”的袍，屏声敛气地关好门。

    阿余见状，立迎上前来，替掌印撑伞，笑：“这院里鹅卵石多，您当心倒。”

    “嘘——”裴肆摆摆手，压低声音：“她睡着了。”

    阿余非常不满，但没表现在脸上。心里不住地埋怨，如今战，你每日家伴在圣驾左右、又时常帮皇帝批折，还得和万等人明争暗斗，饶是如此疲累忙，依旧频繁地偷偷夜里来看她。

    你也不怕累死了。

    主仆二人了院门，上了小船，在这黑茫雨夜里往对岸划。

    阿余摇着桨，回瞧去，此时公坐在船尾，他把伞搁在肩上，全然不顾雨将他的半个淋，他举着灯笼，仔细地看那工糙的大红袍，手指抚着针脚，角上扬，满皆是柔。

    “公，公？”阿余连唤了两声。

    “哦。”裴肆这才听见，“怎么了？”

    阿余有满腹的牢，不敢发，只能试探着：“看您现在，好像很开心。”

    “嗯。开心。”裴肆望向雨夜中的蒹葭阁，摇笑：“这家伙，那晚看见我爬天梯的时候，不当心把袍破了，她就记在心里了，居然拆了被面，偷偷给我了件新衣服。呵，我还当她又耍什么谋诡计，还凶她了。”

    阿余抻脖看：“瞧着，袍似乎还未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