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心狠狠一，心陡然停止。

    三军主帐虽大，但他与樊哙亲密，樊哙向来坐在离他最近的位置，今日也一样，樊哙坐在他的首位置，隔着几案，他能清楚看到樊哙此时的表，命悬一线时都不曾过泪的绝世悍将此时眸光轻闪，里隐约有着雾气，但他显然信奉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抬手抹了把脸，恢复凶神恶煞模样，随后一脚把几案踹翻，径直跪在他面前。

    “……”

    我可谢谢你了，在这个时候把我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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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哙抬看刘，“陛，我跟着你起义那一天，脑袋就别在腰带上。”

    那一年他们风华正茂，血沸腾壮志凌云，纵然面对大如横扫起义军的章邯，力能扛鼎的项羽，他们也不曾害怕，一腔孤勇，誓要平世，还九州四海一个太平盛世。

    刘瞪了一周，“好了好了，有什么可吵的？”

    他指着自己的，一字一顿，“如果陛想要它，可以随时来取，我樊哙绝无怨言。”

    刘呼微微一顿。

    他们到了。

    “当然。”

    “我樊哙为陛百死无悔，送陛一颗颅又能怎样？”

    ——“别人，不行。”

    可樊哙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跪在他面前，他早已不是意气风发的游侠，而樊哙也不是锋芒毕的少年郎，当他跪在他面前，他才发现原来他早已生了白发，密密麻麻，几乎把黑发全染白。

    而他的背也不似从前，

    “我这颗颅，只能陛亲自来取。”

    樊哙心中一痛，脸往刘的位置稍稍转过来一，“陛，你说的是真的？”

    “那，我信陛。”

    诛章邯，灭项羽，天九州，尽归于手。

    刘已上了年龄，早已不是当初的意气风发游侠，声音不似从前清亮明快，他如今的声音带着这个年龄独有的沧桑浑厚，可当他开，他的声音还是能把他们带回过往岁月。

    刘立即回答，“我还能骗你？”

    ——“我的命早就给你了。”

    周是典型的武将，直心快替陈平打抱不平，“那是陛的命，陈侯能不遵从吗？如果是陛让你杀我们，你提刀比谁都快。”

    “再者，天虽平，但仍有匈虎视眈眈，匈未灭，我却把你们给杀了，以后匈打过来了，谁来保护咱们的大汉？”

    他看着他的睛，像是想到了什么，黝黑脸庞突然浮现一抹孩般天真的笑，声音蓦然轻了，“但我只有一条，陛，别让别人来杀我，别让我死在别人手里。”

    “我不可能杀他，更不可能杀你们，这是我病糊涂了，才让小人逮到机会假传圣旨，但这绝对不是我本意，你们是我左膀右臂，跟着我从一无所有到现在的坐拥天，你们以国士待我，我当然以国士待君——怎么可能杀你们？”

    “鸟尽弓藏的事别人能，我刘季不来，亏良心，以后死了也不安宁。”

    刘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樊哙，你差不多得了。”

    “这颗颅虽然在我脖上，但它是陛的。”

    被追杀狼狈逃命的时候他们不曾猜忌，战败受辱时他们不曾猜忌，鸿门宴时他们更不曾猜忌，但现在，他们要互相猜忌，彼此提防了吗？

    “我怎么可能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