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心狠手辣李三郎。”

    李隆基声音凉凉，缓缓腰侧佩剑。

    武曌懒懒抬眉，“是旦儿的第三？”

    二娘如今该的，是自保才对。

    ——但比她更薄凉，更狠辣。

    ——此时的恨又有何用呢？

    “阿耶怎么还没看明白？她是在帮姑母，不是帮我。”

    连老天都看不去这样的人的生。

    薛崇简。

    她刚喝了药，大抵是汤药的缘故，烘烘的，小腹有绞疼，但并不烈，烈的是心一震一震的刀割似的疼。

    兵变之际，所带之人皆是心腹，卫士们听到李隆基发号施令，又见李隆基佩剑鞘，当再不犹豫，立刻挥剑向前。

    【唐隆元年六月二十日，李隆基与太平联合发动兵变，诛杀韦氏一党。】

    “而今被圣人封为楚王，颇得圣人重。”

    可转念一想，李隆基并非李显李旦，此野心，睚眦必报，而今太平的权势已经威胁到他，任凭太平再怎样委曲求全，他也不会容太平活在世上。

    ——这是政治斗争，是兵变夺嫡，没有半仁慈可言。

    血顷刻间染红旌旗。

    “你这般狠辣，到底是跟谁学的！”

    李隆基年龄虽小，看问题却比李旦透彻，“我杀她，是因为不想让阿耶成为一个韦氏！”

    太平凉凉笑了起来。

    “千年万岁，椒颂声。”

未阻止李隆基的动作，甚至隐隐以李隆基首是瞻。

    若她这一胎仍是男孩儿，便取名薛崇简。

    【而太平的至密友上官婉儿，死在这场兵变之中，时年四十六岁。】

    她轻轻低喃着，脸上没有一表，仿佛不悲也不喜。

    武曌颔首，“像我。”

    ——她的婉儿就这么死了，死在帮她的事上，死在薄寡义的李隆基手上。

    但若上官婉儿还在，定能发现此时的她眸格外，渊似的，能将一切吞噬。

    “二娘切莫动气。”

    【三郎到底是三郎，这一招过河拆桥玩得让人叹为观止。】

    李旦揪着李隆基耳朵，恨铁不成钢，“我与你阿娘皆是仁善之人，怎会生你这样的儿！”

    太平闭，任由侍女手里的帕轻拭着自己额。

    “杀了她！”

    【而咱们的太平公主悔得都青了，要应有应，要兵力有兵力，结果领兵的儿睁睁看着自己的好闺被李隆基噶了，咱就是说，这是人事？】

    ——这个太平寄予厚望的儿，半不像太平。

    ——这次的小产，当真是恰如此时。

    李旦气得直哆嗦，“你有君之风！”

    太平公主一素衣，轻抚着自己为上官婉儿挑选的墓碑。

    “婉儿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倒好，转把人给杀了！”

    上官婉儿眉微蹙。

    上官婉儿连忙回神，“是的，正是陛之。”

    “李隆基？”

    “是个人。”

    睁睁看着婉儿被杀而不曾阻拦的人。

    李隆基从李旦手里挣脱，“阿耶说话便说话，怎么动起手来？半没有君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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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哟，疼！”

    太平不住咳嗽着，声音很轻。

    天幕之上的血淡去，白素缟扬在风里。

    恍惚间，她突然想起薛绍曾经的话——

    侍女连忙劝，拿帕着太平额的冷汗，“这些事尚未发生，一切还有更改的余地，二娘切莫因为没有发生的事而糟蹋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