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裴炎面无表放手中正往嘴里送的茶，扶着小秤站起，而后一撩衣袍，跪在苑的上。

    ——他拒绝接受天后的施恩。

    韦思谦面微微一变，连忙拉了拉裴炎衣袖，压低声音劝，“裴相，不可。”

    “先帝病中相托，将江山与圣人尽托于我，我若变节，与禽兽何异？”

    裴炎一脸平静，声音缓缓，“诸君不必再劝。”

    “我生为李唐之臣，死为李唐之鬼，方不算辜负先帝一片殷切之心。”

    韦思谦一叹，不忍再劝。

    但在裴炎跪在之后，他也放茶盏，从小秤起，与裴炎一跪在上。

    ——裴炎是李唐之臣，他也是。

    “裴相，韦尚书，你们何至于此啊！”

    刘祎之有些无奈，“而今天后掌权，你们此等行为，与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刘景先观鼻，鼻观心，虽未与裴炎一同列，但手里的茶盏也放了，余光环视着周围群臣，大有若群臣跟随，他亦会从小秤上离开之意。

    而他边的郭正一，态度也是如此，俩人视线撞在一，有片刻接，又很快分开。

    裴炎与韦思谦之后，更多的朝臣从小秤上起，宗室们更是果决，纷纷离开天后赐的小秤，在裴炎韦思谦后的空地跪，其态度再明显不过，誓与李唐共存亡。

    刘景先于郭正一见此，也从小秤起，一左一右跪在裴炎侧。

    小秤之上，只剩一小撮天后所提的心腹仍在上面。

    但那些心腹并不定，左顾右盼，面上心虚得厉害，此时留在小秤上，便意味着接受天后的施恩，赞同天后篡夺李唐江山，这显然李唐臣该的事，更不是世代受李唐之恩的臣的事儿。

    虽说他们受天后所提，才有今日之荣耀，但往上推个一两代，他们的父辈都是太宗时期的臣，但凡在太宗时期当官的人，没有一个不念着太宗皇帝的好，哪怕太宗皇帝已过世多年，世间仍传着关于太宗的传说，固，无法磨灭。

    所以当他们坐在小秤上才会度日如年，支持天后，是为荣华富贵背叛了太宗皇帝，背叛了自己的父辈与家族。

    天后将苑里的尽收底，更将众人反应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