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弯腰，想要哄骗孩来。

    但在某一瞬间，她警惕地若有所觉，迅速站直了。

    她的视线一凝。

    转动。

    那双漆黑的珠，直接和镜外的林奢译对视了。

    一面镜的外，两张模样相仿的面容。

    女人看清楚了林奢译，笑起来，一如她每每看他狼狈地受了待，了无生气的时候，看他混沌地徘徊在生死之间，一呼一中，本能无望的沦落。看他希冀的目光，追逐的神，那一双不断向女生伸的手，辗转不安地、讨好地，如亡溺般，自我剔骨的渴求……

    得不到的，带来了苦痛与折磨。

    得到的，又能有多久？

    女人忍不住地发笑。

    林奢译惯常会模仿他人的表，于是他也笑，讥嘲地，狞恶地，笑意不达底。当他把这几笑容都学会了之后，他与男人和女人都别无二致了，他用力砸在了镜上。

    镜里的场景四分五裂了。

    “林奢译？”

    有人在喊他。

    “你在家吗？屋里好黑。”

    原来……是施妤回来了啊。

    林奢译的视线重新聚起了焦。

    他缓慢地扫视过淹了的地面，捡起了其中最锋利的一块碎片。他把碎片攥在手里，“滴答”“滴答”的声再次响起了，沿着林奢译一步步朝外走的步伐，从他指里被割裂来的新血，一路上都在滴。

    他人浸透了，血也腥。

    林奢译走了昏沉不辩的浴室，他习惯了黑，能在施妤毫无防备，正摸索着开灯的时候，早已准地锁定了她。

    当灯亮时，他从施妤的睛里窥见了惊恐的神。

    “别怕。”林奢译声安施妤。

    他应该对她笑，于是他熟练地展了新学会的笑容，恶意地，残忍地。他应该和她打个招呼，于是他扬了手中血淋淋的镜碎片。

    在赶回家前，施妤空去和施爸见了一面。

    有些事总也要面对面的聊，一字一句地说。

    作为久别重逢的礼，施爸给施妤准备了一把房钥匙，免去了她在外国修时的居无定所。

    这些年里，他对自家女儿并不吝啬在经济方面的援助，不过他确实是名不称职的父亲，所能给予的也仅此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