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谨晏觉得此刻他难过而庆幸。

    难过的是与他虽成婚三月，却貌合神离，她连一绪也不愿分享给他；而他同时也到庆幸，若是告知了他哭泣的理由，那个她心心念念的萧暨白，他的心恐怕沉的更。

    两人各怀心事的安了寝。

    一开始是不愿和萧谨晏同榻的，在她看来，两个心有所属的人本拧在一起便是错误，没有必要让羁绊更。

    只是璟王当时听完便蹙了一双剑眉，不置可否：“我知你的心意，但是新婚便分床而睡，怕是人言不利于你。”

    是以，两人便到了一张塌上。

    只是塌中放了个枕，隔绝了二人的距离，一如对璟王的心。

    萧谨晏曾无数次的告诉自己，对，他要徐徐图之，但是每次看到对他皇侄的贪恋，心里狠狠欺负她到崩溃的念便达到极。

    其实他们二人也算得上是熟知的，只是可能自己不知。

    璟王和储君年纪相仿，又是先帝的老来，自是珠似的疼着，跟孙一了学堂，遇到了那个明媚惊艳的柳。

    她似自己幼时所见堂的香炉里涌起的烟，俏明艳，不可亵渎，有一张合该被供于神龛佛台、宛若仙的脸，却裙摆翩跹，笑意恣雎，张扬得像日月星辰通通向她倾倒。

    她自是得天独厚的，她是檐燕、枝上雀，是世间不可被侵扰的万千。

    她存在于萧谨晏所有碎屑浮尘般的梦里，不惊不动。

    那一日，先皇去世，他听闻噩耗于学堂跌坐，在一片旧纸烧的灰里，而她站在门外的光里，隔着被扬起的旧尘，恍若静默了几个时辰。

    萧谨晏伸手都攥不住的书卷四散落，落在地上，一片颓唐，更愈发映照着她的明媚。

    她向璟王伸手，手腕纤细，骨节如玉。

    “仙人抚我，结发受生。”

    他突然就想起这样一句话来。

    她挲着自己发间的涡，边似有呢喃，应该是些安的话。

    只是萧谨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他只看见光穿过了积攒了许久的浮絮，像碎金一样落在少女上，又撞自己的骨血。

    从此，他一路山行河渡，阅风览书，只为迢迢与她相遇。

    烧香回来倒真的病了一场。

    不知是受到了惊吓，还是着了凉风，反正是涕泗横，不振。

    每日睡的昏脑胀的起来，早膳成了她能避就避的东西。

    “还是不愿吃么？”璟王看着一未用的莲粥，蹙着眉问秋。

    秋颇为无奈的了。

    萧谨晏叹了叹，转了膳房。

    盯着人重新了一碗清粥，到合适的温度，才亲自给送过去。

    璟王来的时候，刚睡醒，她从榻上撑起坐起来，拢了单衣，手搭在纤白的上。

    璟王侧过走向她，“，起来把粥喝了。”

    “………”打了个哈欠，显然没睡醒。

    而她也觉得自己没睡醒。

    不然怎么会看到璟王亲自来给她送饭了呢？

    璟王的手宽大且温，五指扣着的手，她能觉到他手心的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