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沃小心的将画卷起来，放在阎立本送的防虫蛀的樟木箱中，外又用蓝的布匹包了一层避光。

    将来带给文成公主的时候，这幅画一定要是完好无损的。

    媚娘已经去艾草熏屋了。

    “九成地势也多，虽说凉快，但这蚊虫实在不少。”媚娘见姜沃还坐在桌前，就：“还不睡吗？”

    姜沃：“既然蚊虫多，就先熏一会儿再睡，我还有东西给看呢。”

    媚娘就坐回来，见姜沃手里把玩着一个芙蓉石的小印：“这也是文成公主留给阎少监的，说画成之日，让我择吉日吉时先盖上她的印。”文成公主带走了她官方颁发的‘文成公主印’。

    留的这枚小印，却是她闺阁中就有的，上面只有‘文成’二字。

    她留给了姜沃，大抵也是因为，在这里所有人中，她都是文成公主，独姜沃知，她原就是一个叫李文成的姑娘。

    媚娘幼时也是见过好东西的，见了这印就：“想来是公主闺中私刻了来玩的，这芙蓉石与刻工都较寻常，并非廷所造。”

    姜沃。

    然后对媚娘：“今日阎少监还问我，需要不要刻自用的私印，说若要的话，只去寻他——再没人比他更认得好的匠师了。”

    姜沃是有官印的，用于太史局公文之上。

    但她确实没有私人印章，既然有这样的机会，她就先谢过阎立本，回来与媚娘分享此事。

    “想刻个印吗？正好一总送去。不然咱们自个儿找不到好匠人。”

    媚娘摇：“这原是阎少监要送你的人，拿了别人的名字去算什么事。”

    姜沃见媚娘不肯，就：“那……咱们一对印如何？将来与我若有不在一，需传书寄信之时，用一对印也好彼此印证。”

    媚娘也就心动了。

    但刻什么对章呢？她们各自的姓氏？还是名字里各取一个字？

    但这样又不像一对印了。

    媚娘忽然：“既然是为印证的对章，不如取一个现成的字，拆分成两分，佐以纹图，将来才好对上。”

    姜沃，媚娘就取过纸笔：“将我名拆成两个如何？不，不是媚娘两个字，是儿时我母亲起得名字。”

    她在纸上写了一个‘明’字。

    “娘亲说怀着我的时候，过一个胎梦，梦到日月在空中，明亮的惊人，将她给照醒了——有这样的梦，原以为生的是男儿，就早取了一个明字，谁料生来我是女儿。娘亲虽还将此当我的名，但父亲说这名字太大恐小女孩命薄压不住，便不令人叫，家中辈也好，仆役也好，依旧只称我二娘。”

    她笑语晏晏解释，一抬，却见姜沃似是呆了。

    姜沃确实呆了。

    她现在满脑都是李淳风推的谶语：日月当空，照临土。

    “小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