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白原本从车窗探平视外，现在小脑袋却已经完全仰起来，仰到极限，以至于周氏赶托住儿的小脖，怕他闪到。

    “娘，为什么比别的府邸大好多。”

    周氏怕儿门后也童言无忌，连忙：“这原是圣人亲旨建的宅，原说是亲王府邸建的……”所以规制如此，但后来却赐给了大司徒。

    一时又解释不清，主要是她确实也不很清楚其中缘故，只好告诉儿：“这话门后可不许问人。”

    李小白懵懂。

    相府正门前的一条街，就直接划给了相府。

    车络绎不绝，往来如织，都是来请见大司徒的。

    街东西两都有打扮练的女吏负责接待，挨个问驶过来的车有无‘牌’。又有大健壮的侍卫，负责引导以及维护秩序，再没有人挤车碰的现象，都是规规矩矩排队。

    周氏自然也嘱咐车夫好生排队，自己则从窗望去：见前有一架车上，有人拿了黄牌，那女吏就对着一个册勾画了：“没错，确实是三天前定约的。”

    还有一架车则是没有牌，里人连声问：“容接引指我，去哪里递名刺？”

    这是还没预约的。

    就有侍卫引着这辆车掉，从另外一条路去，绕去递名刺。

    周氏握了手里一块红木牌——这是来传话的宦官留的，让她务必带上牌再去拜见大司徒。她一直在留心，发现有人是黄牌，有人是绿牌，但就她一个是红牌。

    这是什么意思呢？周氏有担忧与旁人不同，但来都来了，只好忐忑递红牌。

    那女吏都愣了一，然后立刻站直了些，忙忙唤旁边候补的女吏：“去前引着！这是大司徒的贵客——但凡来访，要直接见！”

    后面的车显然也听到了，非常羡慕的看着周氏：居然是司徒府上发的直接面见大司徒的红牌！瞧着只是官舍的租赁车啊，难里坐着什么不显山不漏的大人？

    周氏也懵了。

    不过她很快看向自己儿——觉这红牌不是给自己，而是发给儿的。

    宰相府的大门，只会为皇帝驾临而打开，其余宾客，只有东西两侧门可走。

    于是周氏的车驶过正门前，去往西门。

    李小白再次疑惑：“娘，为什么是姜府？大司徒没有爵位吗？”

    他一路都趴在窗上看，看到了好几个国公府，侯府呢，怎么到了大司徒这里，府邸正门上悬着的是姜府呢？

    周氏也有些惊讶，不过她很确定，哪怕没有悬匾，大司徒也是有爵位的。

    她不但有爵位，还兼好几个官职——这在本朝一直很常见，宰相们一般都上挂着数个官职，比如尚书右仆，也可以兼着面六的尚书，再兼着东的职位。

    俱周氏所知，姜大司徒上曾经有过的官职不数十个，如今正在担着的官职也有七八个。

    这样的宰辅，称呼起来都令人犯难。

    说官职易变，爵位固定，应该称呼爵位更合适些，但所有在朝为官的人，哪怕是他们这些县城的官吏，也都只会称呼姜相为大司徒。

    无他，只为臣，一切应向皇帝看齐。

    圣人在朝上言必称：“朕之大司徒”，那么所有人就都称姜相为大司徒。

    周氏只好：“你乖乖的，今日都不要多问。”

    李小白觉到了，车越接近西门，娘越张，手都变冷了，似乎还有颤抖，立刻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