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此事，褚遂良只能向孙无忌求助。

    于志宁噎住了。

    监察御史韦思谦弹劾尚书右仆褚遂良，抑买买田地。

    “不太好？”

    一打听，田主只是一个鸿胪寺译语人。

    孙无忌作为太尉，自坐在朝堂最前面，起初只是听着没涉皇帝发火——褚遂良这事儿办的也确实错了，但当皇帝斥‘有违圣旨’‘何堪先帝托付辅政之臣’等重话时，就有些蹙眉难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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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就……

    褚遂良也满脸晦气：他当然不差那一百亩，但他这些年名挂了不少良田，正好中间隔着这一百亩。

    这两个人……平时倒看不来，有这样大的主意。

    于是孙无忌环顾旁几位宰辅——他与褚遂良走的近人尽皆知，此时他倒是不好站来为褚遂良求。而且……孙无忌也要脸，觉得褚遂良这事儿办的是不漂亮。

    崔朝说找到一位御史好友弹劾褚遂良时，姜沃一开始并未想到是这位。

    这位将来官至武周朝宰辅的韦思谦。

    褚遂良满心懊丧去御前请罪时，正好看到脸上带着圆笑容迎来的程公公。

    好歹也是个宰辅了，怎么，你就差这一百亩地啊！

    褚遂良也觉，这些宰辅里，陛对他很一般。别说比不上对太尉，甚至还比不上对张行成这半个老师。

    才说了一句，就被罕见发火的皇帝打断：“难于相觉得，一朝宰辅，非得侵夺民田至百姓家破人亡才算完吗！”

    他一向对先帝留的重臣很客气，这还是第一次疾言厉当朝斥责老臣。

    孙无忌实恼火，忍不住击案对褚遂良呵：“你府上就差那一百亩田！你瞧瞧这办的是什么事！”

    “还请太尉帮我向陛求！”

    因他以往自恃宰辅份，从来没过钱，动作还很生疏。

    居然去买人家从八品官员家里的，买也罢了，竟然还收拾不利索尾，令人告到御史台，闹到朝上人尽皆知，丢不丢份！

    小山收的倒是很熟练，然后压低了声音：“陛近来有一烦心事……”

    姜沃手持笏板立于朝上，看着这位三十来岁，并不畏惧太尉与右仆威势，秉公弹劾的御史——

    而与他同为中书令的季辅没说话——他也不用说话，韦思谦就是他的学生，一个年轻御史敢于在群臣皆在的大朝会上弹劾褚遂良，已经能够表明季辅的态度。

    听说皇帝是看上了业寺一个才人所以心烦，褚遂良觉自己倒霉：他说呢，皇帝一向最温厚，以往对他们这些老臣都很客气。这次不过一百亩地，就发了如此大的脾气，原来是自己撞上了皇帝的烦心期。

    这些罪名要是落实了，褚遂良不得跟刘洎一个场。

    赵国公府。

    却见门省侍中张行成站起，该依律判罚，以警朝臣勿违诏令。

    褚遂良此事，人证证俱全，皇帝罕见然大怒。

    孙无忌先放对这两位的揣测，只是蹙眉去看跟他更相熟的李勣。

    朝后。

    于是孙无忌以目光示意其余人替褚遂良求。

    他本来就是看在孙无忌面上才求一句，被皇帝一问，也默默退了，心中不免：太尉真是的，自己不肯丢人，害得我丢这老脸！

    只有于志宁站起来，说了一句：“陛息怒，右仆并未违诏，侵占民田……”

    褚遂良今日过来，就好了准备，从袖中取沉甸甸的金饼，给小山。

    孙无忌了眉心：“我自会去给你求，你自己也别忘了去御前请罪！此事可大可小，全在陛心意。你也知陛年轻，上来难免任。若他实恼你，非要从重发落，只怕你要去待个一两年。”

    这位程公公八面玲珑，此时就压低了声音对他：“右仆先回去吧，陛这几日心都不太好。”

    尚书左仆李勣，却像是没见过这朝上的地砖一样，正在特别认真低看地面，仿佛周围一切人事都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