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朝上风声鹤唳，王神玉以为自己会被裁掉——当时他正在太常寺混日，每天优哉游哉。

    反而是要他去司农寺，还升他一级去从六品司农寺丞。

    他这个官职本来也是家族给他安排的。因伯父时任吏侍郎，导致他想走也走不脱。

    “通过这三条仕之途，每年成为官（一品到九品正式官员）的人数，大约为……”裴行俭还在腹默默算着，只听旁边一个声音，已经报了来。

    吏。

    王老尚书觉得，他当年没有持致仕，真是人生一大悔。

    旁人什么反击，都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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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王神玉惊诧：“

    裴行俭继续慢慢：“三者，贡举仕。”

    这到底是杜正他自己的突发奇想，还是……陛的意思。

    气氛亦十分凝重。

波，不，风暴。

    安城。

    王老尚书望着前的诏令。

    也就是说，若是照现在的选官标准，每年成为正式官员的人，比例只有四分之一。

    天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

    “一者，门荫仕。”父祖是三品以上官、勋贵（军功得来的勋官爵位），孙直接就能得个荫封。只是不一定有实缺。实职官是要等皇帝或吏再考授予的。

    屋氛围更凝重。

    杜如晦：“我知你为人懒散，更无上之心。但你在太常寺三年，亦从未有渎职贪墨之事，凡事虽的不够至善至，却也合乎准则。”

    动了人家的利益，就是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这是动了多少公卿之家的基啊！

    比起其余人的张，青年时代的王神玉想的是：啊，要是能裁掉我就好了！

    不比姜沃，王老尚书和裴行俭是骤然听闻此诏的，不免惊动。

    “一者，杂。”各府杂事的胥吏，通过考（或是人脉），成为正式有品级的官员。但这等官员若无造化贵人，一般走不了太，终都会是五品的朝臣。

    见杜如晦亲自来寻他，王神玉带着即将拥抱自由的好心，喜喜：“杜师不必念在师生谊，只免了我的官就是！”

    王神玉望着院中木扶疏，想起了三十年前先帝裁官旧事。

    且他那素习懒散，从前只呆在司农寺闲雅度日一十多年的侄，真的能挡住安城中的风暴吗？

    但若是被朝廷和宰相裁掉，那伯父估计也无法可想，他就可以无拘无束去个风名士了！

    当时王神玉就蒙掉了。

    姜沃：“每年为官者，逾一千四百人。”

    压至五百人！

    哪怕早知此事的姜沃，事到临，也觉肩上沉重如压山。

    而王老尚书比之姜沃，另有一重压力：他们王家，起码是他这一脉，经此一事后，岂不是成了只能依附陛的孤臣？

    也就是说，以后每年约六千人待选，但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人能得官职！

    原本神十足的王老尚书，脸上顿显沧桑，对姜沃与裴行俭沉重：“接来……咱们吏，可就是每一天都走在刀尖儿上了。”

    她还额外多报了一串数字：“勋贵之家枝繁叶茂，嗣渐多。今年，因父祖功得荫封者近三千人，杂待者，又是三千人。”

    王神玉静待被踢朝堂，连包袱都收拾好了。

    然而杜相找到他——

    许敬宗忍住自己封驳此诏的冲动，当即拿上这封诏书去中书省，要向中书令杜正要个说法——

    谁料，杜如晦不是来免官的。

    他年少时，曾随任秦王府参的杜如晦读过书，因此见了杜相要称一句‘杜师’。

    可现在，皇帝诏，人随岁积，朝廷冗官冗职渐多，要裁减每年人数——

    居然摊上这样的艰差事！

    姜沃与裴行俭也对望一，皆郑重颔首。

    半晌，还是裴行俭先开，他在与王老尚书汇报，也是在梳理自己的心境：“朝臣得官，共有三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