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陛之上，帝后同时了一笑意。

    说来，媚娘还见过姜沃发火的样。但对皇帝来说，可谓是第一次见姜卿这般锐气毕，甚至称得上人。

    今日，李敬玄大概真是把她惹了吧。

    说完以上一大篇话，姜沃都觉得嗓有些，想想荷包里的糖，很想坐回去，趁人不备吃一块。

    而她要陈述的观，终于算是说完了。

    于是姜沃向二圣行礼：“臣之拙见，言尽于此，还请二圣定夺。”

    她行过礼后，还不等退回原位，就听皇后的声音再次响起：“夏曾评《尚书》此书阐讲理明晰，形容其——‘昭昭若日月之明，离离如星辰之行’”。[1]

    “今日，我听姜相之奏，亦有此。”

    说来，姜沃今日在朝堂上，面对李敬玄的诛心之论都无甚波动的绪。

    然此时，却被媚娘当众夸她如‘日月星辰’，夸的略有些赧然。

    丹陛之上的媚娘，见姜沃忽然垂目，不由莞尔：怎么这般经不起夸赞？

    她转向皇帝：“陛，姜相首奏此事，又心有丘壑言之有。不如将为凌烟阁文臣定规之事，于姜相与……王中书令。再令吏考功属诸朝臣佐之如何？”

    皇帝很快：“便如此行吧。王卿、姜卿两位品行，朕信得过。”

    王中书令——王神玉。

    这一刻，王神玉跟许敬宗的心理，奇异的一致起来：怎么是我（他）？我（他）从到尾都没发言啊！

    许敬宗再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王中书令，那是了名的甩手掌柜啊，他是能半分事，就绝对不一分。

    让他与姜相一起拟制，那岂不是还是姜相来定？再加上吏考功属辅之，姜相自己就是吏尚书，吏考功属裴行俭与她多年同僚。

    想到这些，许敬宗觉得自己刚才起来抢功，简直抢了个寂寞，白得罪人啊这是！

    许敬宗甚至忍不住带了幽怨向丹陛上看了一——这，是不是有太偏心了。

    尤其是皇后，是真·夸人夸到天上去了。

    您要不直接给姜相挂去呢！

    说来，许敬宗还只是腹诽。

    但今日诸事不成的李敬玄，则是破罐破摔，再次质问：“姜相！尔今岁才至不惑之年！任尚书右仆也不过两载而已，哪怕有些‘奇技、奇’现于世，难功绩就足以与先帝年间房相、杜相一般，位列凌烟阁吗？”

    朝臣们再次宛如吃瓜的猹，一齐看向姜相。

    姜沃闻言叹息：唉，李敬玄若再这么善解人意，她都不好意思手料理他了。

    怎么就能这么句句问在她心坎上呢？

    朝臣们便见姜相依旧只面对二圣，坦然：“臣任宰辅不过两载。纵然夙夜小心，自问万事尽心而为。但尚且年浅，所行多有不足。”

    宰辅，她确实还很稚。

    从只人事的吏，到辖六的尚书省，她至今还在奋发苦学阶段。

    她清楚她的在于后世的各知识，也很清楚她的短在于是半路开始混迹朝堂。

    在理政事的手腕上，她自不如英国公、中书令杜正等人。甚至论起脸厚心黑，她都还没磨练到许敬宗的平。

    如今朝上，还多有她的前辈师友，姜沃并未打算今岁就凌烟阁。

    然而……

    姜沃的声音清晰而明朗，在这元殿中，传每一位朝臣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