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李勣不用说完，苏定方和姜沃就都能明白。

    虽说先帝年间，就常力排众议重用番将，但许多朝臣始终觉得‘异族不可靠’！

    比如先帝曾重用的番将契苾何力，便是贞观六年自铁勒一投降而来的。大唐籍后，也是生死战功赫赫，先帝对其很信重。

    然朝上多有非议。

    贞观十六年，契苾何力将军回北边家乡探亲，却不慎被薛延陀夷男可汗（没错又是夷男）给绑架了，要求他背叛大唐归顺薛延陀。契苾何力是宁死不屈割耳表示不叛唐，给夷男气的无法。

    彼时契苾何力久久不归，二凤皇帝是信他不会背叛，但朝上的主声音可不是这样。绝大分朝臣都认定契苾何力本就北境，必然是叛唐投奔薛延陀了！

    还是二凤皇帝决不听，亲派人去薛延陀调查了一番，才探知真相。之后极为动容，甚至松答应夷男可汗同意和亲换契苾何力回来——

    当然薛延陀的最终结局姜沃已经见到了：二凤皇帝接回了忠心耿耿的臣、也收了薛延陀大笔和亲的彩礼，然后当即反悔拒绝和亲，把夷男直接气懵掉。

    不但如此，贞观十九年还派李勣大将军去把薛延陀掉了……

    姜沃回想过一番‘惹事又平不了事’的夷男可汗后，心思转回到李勣大将军中这位‘黑齿常之’上——

    正如当年若无二凤皇帝的持查证，契苾何力或许就冤而死一样。黑齿常之的份，也需要有人在关键时候站来为他说一句公话。

    果然李勣：“前年刘仁轨为他请官之时，朝上就有不少朝臣反对，甚至兵还有人‘异属必兽心，如何信之？’。”当然说这话的人，已经被李勣大将军修理过了。

    但存着这心思的人，决不会少。

    作为将军，李勣知，真正的将士不怕战死沙场革裹尸而还，怕的是壮志未酬更怕冤屈而死！

    姜沃对李勣大将军颔首，表示明白他的意思。

    李勣见她神澄然，不由心中一松几分笑意来。

    姜沃见他向来严肃的面容上这几分笑意，亦是心中百集。

    大将军虽是白发苍然，却神毅，依旧像是一株覆霜雪却永远笔直伫立的青松。

    说过黑齿常之，以及与他代表的一众属国番将，李勣大将军说起了最后一个人——王方翼。

    其实这个人，姜沃早知。

    李勣大将军并不是第一个褒赞他有本事的人，第一个跟姜沃单独提到他的是狄仁杰。

    狄仁杰宁州刺史时，他是附近的肃州刺史，两人在甘肃就‘屯田’‘整兵’‘吏治’等许多事上都志同合。

    而李勣大将军单独提王方翼来，并不是他像黑齿常之一样不好（初始籍不匹），所以需要额外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