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才好去说。

    姜沃颔首：“曜初自己的想法去就是了。”

    她伸手扣上了窗，又不由隔着案几抚了抚曜初乌黑的鬓发，温声：“有你这份替你母后思量的心思，她就会很欣的。”

    曜初颔首：“我明儿就去向母后说。”她忽然又：“姨母，我也准备先去东与太哥哥说一声——他这些年想必也不知这两位皇的存在，太哥哥一贯仁厚心，若知两位皇一直在掖，多年无封号无邑，我怕他会去向父皇请命厚赏两位皇。”

    那母后……也会伤心的吧。就像当年自己被兄拒绝开幕府一样。

    姜沃听完，忽然：“曜初，你方才说，担心太会向陛请奏。”

    “你为何就意识认定，太不会向皇后请命？”

    曜初一怔，是啊，她意识就是这样觉得的。

    半晌后，曜初想明白了。她其实很早就明白了，只是没有想，或者潜意识拒绝想——

    当日婉拒她开幕府的时候，太哥哥曾经说过一句话：“人无礼不生，国无礼不宁。”

    国无礼不宁。

    自己是他的妹妹，所以他觉得有违礼法的事，可以直接拒绝自己。

    但不言父母之过，若是太哥哥觉得父母有违礼法，是不是只能闭不言呢？

    所以他沉默，多思，越发消瘦。

    在东人被换过一批又一批后，尤其是皇后还特意指了两个自己的心腹北门学士过去，只怕更加剧了他这纠结忧思。

    姜沃心里涌起一早有预料的，却也实在为媚娘伤的悲意。

    如曜初所言，在将来，母之间终究是要发生冲突的。

    因太打心底里，就是觉得母后代政与当时曜初想要开幕府一样，是‘有违礼法’的。他只是为了同样是礼法的‘孝’在苦苦压制。

    然而压制不是不存在，终有一日，会暴来。

    哪怕这次两位公主的事儿被曜初从中化解，但总还有旁的事儿作为导/火/索。

    而导/火/索很快就现了。

    总章二年初。

    二月多为祭祀之时。

    东侍读学士徐齐聃忽上奏疏谏皇帝：“齐献公乃陛外祖，今周忠孝公庙甚修崇，而齐献公庙不如之，不审陛将何以重示海，以彰孝理之风？”[3]

    看起来，这只是一平平常常的礼法奏疏，只是谏‘陛您亲外祖的家庙修的还不如周忠孝公，看人家周忠孝公的庙修的多么崇丽。如此很不合孝礼法。’

    但知的朝臣，俱是闭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