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引经据典：“《汉书》中就：实仓禀，备旱！”听他引用汉书，姜沃还真有刮目相看。

    她跟吴正卿相识的很早，那时候王神玉还在司农寺正卿呢！当时这位吴正卿还是少卿，全权负责栽培棉事。故而姜沃知这位是很朴素的‘农官’，这会却都开始引经据典了，可见足了功课来的！

    吴正卿从来认为粮是世上第一重要事：“姜相，两京人烟稠密不说，北边本就多人。一旦有旱灾灾粮储备不足，百姓可要饿死的！”

    见吴正卿终于说完，刘郎中再也忍不住了：“姜相！百姓不只有冻饿之危，还有洪患之危啊！”

    “圣贤书都：守堤如守城，防如防寇！”刘郎中边说边心：引经据典谁不会？我们利工程也有很多名言警句啊。

    他这一骄傲，一句话就不小心说错了：“且粮仓什么时候都能修，但堤坝正该日加固，以备夏、秋霖潦啊！”

    果然刘郎中话音未落，吴正卿那常年务农被晒棕的脸都气红了：“这是什么话？后青黄不接的时候最需储备粮，怎么能耽搁？何况边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有战事，不更需要粮草？”

    刘郎中憋的脸通红，先个歉，然后继续跟吴正卿掰扯起来：“可是去岁朝廷已经重修了卫州黎仓两百多个粮窖。黎仓西边是永济渠，东边就是黄河，往北地各州运送粮都很便宜——从隋朝起就有‘黎收，固九州’的俗语，也暂且够了。”

    吴正卿就听不得‘够’这个字，很快反驳：“刘郎中这话说的不对，难去岁朝廷没拨给你工泥？我记得拨给工的正是最多的！”

    刘郎中崩溃：那一座堤坝就要用多少泥啊？能跟重修粮仓比用量吗！

    ……

    姜沃还有闲暇掸了掸上的灰：毕竟，本不上话啊。

    曜初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幕。

    如果说在来的车上，曜初还有些纠结，那么到现在，曜初已然完全定了——

    她想看到的朝堂争论，是这辩论！

    是这些心怀天百姓的官员们争论如何分有限的资源才更利于民，而不是什么礼法规矩，谁的庙新，谁的庙旧！

    兄，太说的不对。

    礼法不是立世的本！

    起码不是她立世的本。

    紫宸中。

    媚娘心中亦如明镜。

    因而在皇帝面前，她叹息：“陛的教导还是有用的——起码弘儿现在，是有心思想要摆脱咱们这对父母的束缚。”

    若是姜沃在这里，必会叹媚娘这话说的巧妙：东侍读上书针对的自然是皇后。但媚娘这一句叹息，就直接转化为针对帝后了。

    当然，在皇帝心里差的也不大，毕竟皇后代政，最终的皇权依旧在他手里，但东真正理政监国，过不了几年，他就可以去太上皇了。

    不过，怎么说呢……还是那句话，如果儿有父皇文治的本领，就皇帝这，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去太上皇。

    但他没有自家祖父的好命！

    李治有时候想过，为什么都是膝三个嫡（李渊活来的嫡共三个），都是三一的概率，他的祖父就能有父皇这样的儿。

    而他……

    哪怕不是夏天，皇帝也觉得疼。

    若是早两年，太有这样的政治觉醒，皇帝说不定还真兴的。但现在，皇帝已经知太心本事，是真不敢放手。

    有想法想争，跟真能好掌政之事，完全是天渊之别。

    正如姜沃之前所设想的那样：这两年英国公从东半退，她凡事‘俱实回禀’，皇帝又在亲自教导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