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初十分专注：“是。”

    而今日，曜初又刚见了她与东的矛盾激化。

    耳畔忽然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恍如有闪电，照亮曜初此时又压抑又黑暗的心。

    于是姜沃只能在走向门外走的路上，如一杯翻倒的绿茶一样，一个踉跄摔在扶着她的媚娘上，然后极近极快极轻地说了两个字。

    在她上轿辇后，见媚娘对她，姜沃就放心了。

    紫宸侧殿。

    “好。姨母考考我吧。”

    要用克思理论武装脑。

    她明白了。

    媚娘拿起其中一枚天行玺——这是大朝会上会用的玺，将来皇后摄政的诏书上就该是这一枚印玺。

    不过，依旧是照皇帝政之殿来布置的——

    朝局纷如此，英国公过世、皇帝风疾不能理政、太监国、皇后掌军国大事、东属臣、宰相之位的变动……

    姜沃想起了曾经教导曜初的那些年：“曜初还记得我跟你讲过的‘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吗？”

    姜沃声音很轻，也是没力气大声：“这是个很重要的考题。”

    “曜初，姨母考考你吧。”

    只是‘聪明’不等于‘智慧’。

    因太的猜忌，东的言，父皇就会权衡掉姨母的宰相之位。这样重要的抉择，这样与大唐江山社稷有关的考题……

    毕竟心中怀的皇帝，从到尾都在一旁，从林奉御诊脉到送重病的姜卿上紫宸外轿辇，未曾稍离。

    哪怕她现在还没有足够大的力量，但仅有的力量，如果能一击必中，用在最正确的地方，也会是四两拨千斤！

    是夜。

    快到家了，她可以放心一了。

    姜沃真的想说：陛，您要是心里真过意不去，能不能给我们一私人空间？

    曜初望着面上越来越无血，还在持与她说话的人，开：“姨母，你歇一歇吧。”

    今日车上没有心，就算有她也没力起，于是勉力抬手在曜初手上了：“好。曜初，这一场考试，你通过了。”

    “有一位先贤曾总结：事发展是复杂的，有多重矛盾的。”

    这里原是皇帝召见宰辅群臣的书房，是皇帝日常理政的所在。

    姜沃听她背完，便问：“曜初，现在的主要矛盾是什么？”

    她是否知，在这片激与重重矛盾和权力博弈中，她最该在意的是什么？

    曜初确实是皇帝心里最疼的女儿，是掌上明珠。其余皇不能说的话，宗亲朝臣不能说的话，她能说。

    姜沃颔首。

    只是这几年皇帝病得厉害，才搬去了后殿安静的地方住着，这间书房多半是媚娘在用。

    曜初很快：“我记得。”

    不然实在是太疼了。

    曜初如幼时一般去坐在姜沃旁。只是这回，她不再是稚童靠在姨母上，而是坐的端正，让姜沃靠在她上。

    曜初小时候回答对问题，姜沃都会给她一块心。

    曜初记是继承了父母的绝佳——其实除了李显外，帝后其余的儿女在学业上都很优秀，几乎都有过目不忘的记。

    与从前经史集的题目没有区别，自己这些年，从来没有被父皇考的机会。没有人会考她，因为没有人在意她到底懂不懂会不会——

    她知她离开后，媚娘跟皇帝一定会就此事谈。

    媚娘的手，一一拂过案上的七枚玉玺。

    姜沃在车微微晃动中，觉得欣安然。

    那必须让媚娘知最新展才行。

    今日姜沃离开紫宸殿前，只来得及跟媚娘私说‘摄政’两个字。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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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应该是八枚：自有唐以来，天有八玺，皆玉为之。只是其中有一枚‘神玺’专为镇国藏而不用。[2]

    她遽然转，看着虚弱地靠在车熏笼上，面如霜但目光依旧柔和的姨母。

    “母后摄政。”

    “而每矛盾重要不同，对事发展起的作用也不同，有主次之分。”

    片刻沉默后，曜初声音很定。

    “必有一矛盾与其它诸矛盾相比较而言，于支地位，对事发展起决定作用。”[1]

    媚娘懂了那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