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听到钟声响起，年迈的中书令忽然有一平静的释然，自己应当终于可以致仕了。

    宰相们一一离开元殿后，其余肃立的朝臣才敢动。

    许多人一动才发现，这一日因站了太久，脚已经麻了。

    不过也不只脚麻了。

    毕竟除了极少数的人提前有思想准备‘天后摄政’之事的臣，对其余朝臣来说，这都属于是晴天一个雷炸响，被惊的从到外都是麻的。

    从明日起，就是不一样的朝堂了。

    太从侧门离开元殿后，在殿外停了良久。

    今日之事，令他都不知自己是如何朝的，他甚至不知该不该回到东去。那里会有人等着求他谏他吗？

    太到底先来到了紫宸，求见父皇。

    紫宸殿后殿，皇帝朝后，便见曜初已经在后殿等着他了，见他门才松气：“再晚一会儿，父皇今日喝药的时辰就要误了。”

    皇帝刚坐来喝药，程望山便来回禀太求见。

    皇帝摇摇：“先不见了。”

    就先不见了吧，免得弘儿又要给那些人求。媚娘的‘天后摄政事条’他也知些，一定有东属臣要倒霉。

    既然新官上任三把火，烧一烧也好。

    而且之前他们顾忌太多，又考虑东的稳固，又要虑着弘儿心多思，缚手缚脚的。此番也算是不破不立，希望弘儿经过这一回，能够幡然清醒。

    这太之位他自幼有之，便觉天经地义，甚至是想当然，觉得自己是东，便该如礼法中一般，所有臣也天经地义对他‘忠诚不逾’。

    然而见程望山去回绝太，皇帝到底不忍，不由抬望向女儿。

    还未说话，就见曜初：“父皇，我去劝劝兄好不好？”

    皇帝欣颔首。

    紫宸殿的院中，遍梧桐，传闻中凤凰非梧桐不栖。

    兄妹二人在树对面而立。

    曜初劝惴惴不安的太：“父皇正在饮药，今日又上了半日朝，实在劳乏无神。兄最是仁孝，必能谅父皇。”顿了顿：“兄不如去求求母后？”

    太是在偏殿门与天后相遇的。

    殿门外已经备好了凤辇，天后显然是要因事行。

    “母后。”

    太如今日殿上那般，望向母后。

    因昨日是大祭，今日又是大朝会，天后服制较往日庄重繁复许多。

    是一特意改制过的袆衣。朱裳、青襟、玄领纁里。

    腰间悬的纽约、佩、绶皆一如天。

    因要门，天后的袆衣外还加了一件大裘，亦是玄羔为缘。太就见，一阵冬日的风拂过，纯墨的风，拂过母后的面容。

    上好的羔，有一一样的光泽，正映一双威严凤目。

    就在太开前，天后已经抬手打断：“接来，我要置一批东属臣，太闭门读书吧。”

    “这些时日，太先不必接对朝臣了。”

    太不免再次声：“可……”

    天后并未等太说，她边登轿辇边：“弘儿，你总是琢磨太多。而从前，我们也顾虑太多。”也是期许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