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已经是秋，她外面还有一件鹤氅可以遮掩。

    说起曜初，皇帝就说起黄昏后还宣她的缘故：“正是为了曜初的一奏疏。”

    说着把镇国公主府的奏疏，递给姜握。

    是一封议‘礼制位分’的奏疏。

    回应的正是从前礼官员那句‘若陛立公主为皇太女，将来驸又该如何安置称呼？’

    镇国公主奏曰：尊卑有序，在定驸如何安置称呼前，应当先定陛后位分与称谓。

    从前那些诸如‘贵妃、嫔’等女妃称呼，也当改一改了。

    圣神皇帝：“朕叫你来，正是议一议这奏疏。”

    姜握已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捧着，想了片刻后：“我实想不什么位分称谓。”

    她本来对各起名就不是很擅，何况今日还喝了酒——她可并非斗酒诗百篇的人，喝了酒只能让她不愿意思考。

    “臣不似陛与先帝，都是极改名的人，陛何须问我。”这不是陛的专吗？

    说完后，姜握和圣神皇帝同时想起一事。

    姜握：“先帝年间，龙朔二年，曾经大改前朝官制与后位分。只是两年后又改了回去。”

    圣神皇帝没喝酒，很快想起了当年先帝给后改的位分：赞德以代贵妃，秩正一品；宣仪以代九嫔，秩正二品，承闺以代人，秩正四品；承旨以代才人……[1]

    一一写来看，有的需要再改改，有的倒是可以直接用。

    再加上……

    姜握因吃多了酒，有些话就无所顾忌说来——

    她笑：“何况，先帝如何算不得陛元后呢？由他来定一定陛后位分也好。”

    皇帝闻言也笑了：“很快冬日祭礼了，这话朕带你去先帝太庙说。”

    什么叫酒壮人胆，姜握：“别说神都太庙了，让我去乾陵门，我也敢说。”

    暂定过后位分后，圣神皇帝又问了几句阿鲤的事儿。

    之后不免指了奏疏：“曜初那孩，月也不肯安安分分歇着。”

    姜握笑：“毕竟是陛的女儿，总是像的。”

    皇帝也不由一笑。

    也是，她当年每回怀生育前后，正事也都没耽误。尤其是，最后生令月和旦儿的时候，都是四十岁整了，哪怕到了晚期，也还是照计划去行了亲蚕礼。

    而说起亲蚕礼，圣神皇帝又沉片刻。

    “朕自不会再立皇后，但总不能从此后，只行天亲耕，再不行亲蚕礼。”

    姜握举手发言：“亲蚕礼的话，宰相代行就是，先例可就在前。”

    “我举荐王相去，他最擅。”

    而且……能在两朝代行亲蚕礼，岂不是一桩典故？

    圣神皇帝先是一笑，然后：“朕不与你说笑话了——你若愿代行，朕便令礼准备明年二月的亲耕和亲蚕礼。”

    姜握想了想：“也好。总不能终陛一朝，一次亲蚕礼也无。”

    她又笑：“而且，当年我还陪同陛行过一次亲蚕礼呢。”正是皇帝有太平的那一年，因怕太过劳累而伤，姜握就随行在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