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捧着自己的小银碗去找皇帝，表示：这不是那好吃的桂糕。

    不得不慨一句造化人了。

    他对此的评价就是：很难评。

    姜握：“我知,原本王相是想三十岁致仕来着。”

    从少时家族供给他锦衣玉,就有个要求：家里供给你最标准的生活质量,你也得仕给家族贡献。起码去混个清贵的闲职，再给家里添一光彩。

    在皇城特许可乘车，不必步行劳累且不说，皇帝给所有年的重臣都备了此等待遇。

    而且用他自己的话说，这一回可算是‘因功致仕’。毕竟，这一年年初，他可是又一次代行了皇后亲蚕礼。

    给王神玉的，更特殊一些。

    这也是姜握今日过来的缘故之一：除了休沐日来跟好友闲谈，再有就是要从人家府上打包心走。

    但许他循当年英国公年老致仕的旧例——

    共事同僚多年,也就这么磕磕绊绊过来了,谁也不能拿谁怎么样。

    王神玉叹气：“是啊。”

    皇帝依旧没有准他彻底致仕离朝。

    这就很有问题了！

    两人便没有坐在屋里，而是坐在院中。

    上开学再忙,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两个词没问题,形容每年上开学之际事人的忙碌也没问题。

    见姜握幽幽望着他,王神玉才面不改：“我说的原也不是我自己，而是刘仁轨。”

    于是他是从贞观年间就打好了包准备退休的。

    不但把御厨愁了个够呛，还把曜初愁了一愁：这孩怎么这么多吃心啊？

    摆着茶的桌案，是姜握很熟悉的芭蕉伏鹿样式的小几。桌面就着木的纹理修成舒展芭蕉叶形，并无桌支撑，而是一只伏于蕉叶的小鹿为支。

    看着桂糕，王神玉自然也想起了武赪小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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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神玉觉得很公平。但他当时的打算却是，仕没问题，反正辈们也没规定仕多久啊。

    从最早的早桂飘香，那孩就开始盼着“桂糕”了。

    当时恰逢朝廷简官员,旁人提心吊胆，王神玉如天降甘霖，行李都收拾好了，就等着老师杜如晦‘大义灭亲’把他这摸鱼党给踢官员队伍了。

    天授三年七月，也就是皇帝和姜握从蜀地回来的第三个月，他确定了姜握状态已经恢复之后，立刻第……不知多少次上书致仕。

    姜握后来想了想，大概是桂原料不同——王神玉擅养木，他府上的桂，确实也比旁的好。

    王神玉府上的桂糕，是阿鲤最喜的糕，以至于去年的秋天吃过，今年四岁的秋天，她还记忆犹。

    他从到尾本没有提过上老师的正式报名表,多有兴致的时候去代两节课。

    刘仁轨看王神玉：不理解，也不想尊重（想拉他一起卷）但已经认清现实，这个实在卷不动。

    王神玉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他现在于一比较微妙的半致仕状态——

    是，彻底致仕。

    而桌上还摆了几叶真的芭蕉叶，上面放着桂糕。

    时维九月，秋气。

    他端着茶认真：“如今小郡主都四岁了，皇储已经两度监国，再不让我彻底致仕，实在是没理了。”

    王神玉看刘仁轨：不理解，但尊重（随便你把自己卷成什么形状都可以，当然前提是不要卷到我）。

    但说这话的人,是王神玉。

    也就是如今阿鲤渐渐大，开始上【姜府幼儿教育班】后，在学习上还是越发像她的，否则就她这个吃，曜初又要担心女儿随了她显舅舅。

    王神玉又：“不过刘仁轨寻个整十年纪致仕的事儿,与我从前想法倒是相同。”

    其实去年得知小郡主喜吃他府上的桂糕，王神玉早就把方送了姜握，然而不是姜宅还是中御厨，来的桂糕，总是较王神玉府上的糕差一。

    这些年,他跟刘仁轨对彼此的看法，也很有趣——

    于是今年秋日，她就常来王相府上，给阿鲤打包心回去。

都来不及坐,烟都来不及熏黑,是为忙的脚不沾地。

    其实姜握对心不怎么挑，没觉得有什么区别，但阿鲤每次都能尝来。

    刘仁轨九十岁整而致仕之事，王神玉当然也有所耳闻。

    结果……

    怎么倏尔五十年就过去了？怎么连皇帝、甚至连朝代都换过了，他还没有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