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记得氏是想折辱她恶气的，却又不敢真伤她命。除了两日在她的吃里放药，后面不敢放了。她如今这般虚弱，纯属是饿的。

    被禁的这些日一日只有一顿，吃的还是稀粥。连着几日饿，是个人都得虚。

    外好似有什么人来了，说话声戛然而止。

    接着是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几脚步声靠近：“人在屋里呢太太，你可小心儿，这里有坎儿。今儿一天都没动静了……”

    说着话，垂落的帷幔被人骤然掀起，几个壮的婆涌了来。

    人群中央，一个三十上的妇人被小心地搀扶来。

    上秋香绣银白撒缎夹袄，相了一圈兔边儿，罩着藕面裙。一光鲜，衣料簇新。丫鬟拖了一把椅过来，那妇人跟老封君似的昂着坐去。

    王姝爹在时，氏是从来没有这幅姿态的。

    在王姝的记忆中，氏虽是继母，但十几年从来都低眉顺的。平日里两人见着了，嗓音细细怯怯的，比父亲院里伺候的事妈妈姿态还低。氏的衣裳也大多朴素，的，半旧的，都不拘，端的一副小媳妇姿态。突然见她这走哪儿都前簇后拥的女主人架势，王姝都没反应过来。

    染了豆蔻的手着帕，了嘴角。氏脸上上了妆，妆太倒显得几分风尘。她眉尾一挑，斜瞧向榻上躺着的人。

    难为她这么大肚还跑来跑去，此时她脸上的得意是半分没遮掩。

    “姝儿，你也该懂儿事了。”

    氏不年轻了，怀着，力极差。厚厚的脂粉遮掩也遮掩不住脸上的疲态：“你爹不在了，家里家外都指望着我。我一个妇人家，本就柔弱。着偌大的家业，还得关照你。都是一家人，我好了，你才会好。你这成日里跟我作对，败坏了王家的名声，于你来说有什么好？”

    “饿你几日，权当是给个教训了。”肚的事儿已经被王姝知晓，氏脆不藏了。不过这会儿坐，还是意识拿手挡着，“往后你再这般犟，就别怪我当后娘的心狠了！”

    说罢，她目光凌厉地扫了一圈，屋里几个婆缩着脖都低了。

    “我瞧你也冷静了许多。你们几个给她好生拾掇一番，”氏心里犯恶心，一直拿帕掩着嘴，“我也不是那等没良心的人，真看着继女死。”

    “收拾好了，就来前院。商铺的掌柜们过来了，一会儿小心着儿说话。”

    扔这句话，她扶着丫鬟的胳膊慢悠悠地走了。

    王姝盯着她的背影远去，扯了扯嘴角。

    她的，其实是有那么搞学术人的清在的。从小不缺钱，亲爹又偏心，便被养得对钱没多少概念。所以氏搞宅斗，她图省事儿便抛这些污糟事儿跟顾斐了京。重来一回，王姝心里再没那份虚无缥缈的清。

    人总是在死过一次后才能醒悟，不是你以为退让对方就会收敛，有些东西必须争。

    王家的钱，她这辈，给谁也不能给外人。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