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姝命人赶把乌竺玛扶起来，代完事，就又检查了一番王玄之的功课。

    王玄之近来学得还算不错，一些小片段王姝还没给他讲，他都已经翻过书了。有这好学劲儿，王姝也不多说什么。

    捎着他一起，往王家镖局赶过去。

    几次去王家镖局都被事儿耽搁了，这次两个主一起登门。

    萧家和徽苑里，气氛像冰住了一般，阻滞凝结。

    六月里的天儿已经燥了，会客厅却安静得一针落地上都能听得见。萧衍行狠狠砸了握在手里的玉杯盏，素来没什么神的脸上仿佛敷了一层冰。

    他的好父皇，他的好父皇啊！

    外祖人还没死呢，就这般迫不及待的让赵家人接西北驻军。他就不怕刻薄寡恩的嘴脸太难看，引起众怒么？！还真以为京城那群酒饭袋能受得住大庆的江山？

    莫遂小心地跪在地上，将缺了一个的玉杯盏捡起来。

    厅旁边，一个穿布武袍的魁梧中年人虎目泪，单膝跪地。

    一发潦草的梳着，上还带着连日里途跋涉的尘土。欧将军是方才才到的，自打韩府被围，他便拿上韩老将军一早给他的东西，疾驰几百里路赶来了临安县。

    “殿，这是老将军要给你的。”

    欧将军从怀里掏一枚印章，双手举过：“当今圣上有小无大义，兔死狗烹，将一代战功赫赫的老将到连个善终都不给的，当真是……“

    韩家如今都已经没人了。就剩一个韩老将军还在苦苦支撑。他如今年事已，且也病膏肓，即将不久于人世。便是给一个祖孙三代都献给沙场，终其一生镇守边关的老将一面和尊重。也不至于在人病危之际，叫一个战场都没上过一回的‘将军’去上门羞辱。

    他就如此的等不及？一国之君，便是再忌讳功震主，竟连这心都没有……

    “殿，既然圣上撕破了脸，连一个面都不想给韩家留。如此，殿也不必再顾虑太多。老将军这一辈没有别的念，只盼着虎符能给到殿，守住了西北，不叫边境的百姓吃战之苦。这东西是万万不能落到那黄家人手中的……”

    莫遂默默接过东西，小心地递到萧衍行的手中。

    是虎符。

    “老将军昨日夜里醒了，不过也就这个月的事儿了。”欧将军说到此忍不住一把老泪，知天命之年的老将多少年没过泪，竟也忍不住涕泗横。

    “老将军如今唯一记挂的，便是殿。若是殿能……”

    “殿不可！如今势，不宜离开临安。”

    “京城那边不知多少双睛盯着，稍有不慎，咱往日的退让都成了笑话。”

    “殿三思啊，当今圣上对殿无半分父谊可言，若是觉察殿装疯卖傻之意，怕是几年的筹谋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