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见王姝就红了睛，推开汪飞就冲到王姝的跟前，扑通一声跪来：“大姑娘！”

    王姝被他俩这一声喊的，也跟着红了眶。

    王贵夫妻俩虽说是人，但王姝私心里是拿两人当家人看的。两人都是王家的家生，祖祖辈辈都在王家。后来被赐了主家的姓氏，算是王家的人了。

    “大姑娘，你小心陈良生啊！”

    王贵就是瞎了一只睛的。他的睛是去年瞎的，在被卖去场时半路企图逃跑。被场的买主抓到，搏斗的过程中被刺瞎了一只睛，“那就是个畜生！畜生啊！得了老爷那么多的照顾和恩惠，竟然半不知激，反倒暗中陷害老爷，挪用主家财产！”

    “陈良生可是那个京城的大掌柜？”王姝记得没错的话，那个掌柜就是姓陈。

    “就是他。”王贵提起这人都恨得牙，“就是那个畜生王八！”

    他一声骂完，后瘦的跟麻杆似的王贵家的也憋不住骂了一句：“那个烂心肝的东西，该地狱挨千刀的白狼！他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到底怎么回事？”王姝眉皱成一团，心都揪起来。

    王贵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起来：“当初老爷是在运货去京城的路上遇上他的。这人是个秀才，江南，要京赶考。结果路上遇上劫儿的，丢了盘缠，还被人打伤了一条，划伤了面相。老爷心善才决定捎他一程，还给他找了大夫治伤。”

    古时候官讲究面相端正，面不能有残缺。

    “结果这人自个儿脸上留了疤，好不了，却发了疯。”

    一个京科举的人，面有了伤，等于跟仕途无缘了：“一路上老爷也对他多加照顾，甚至，老爷见他好好一个读书人就这样被毁了青云路，实在可怜。给了他一份养家糊的活计。谁知这人不仅不谢老爷，反而借此机会踩着王家，攀附京城的贵人！！”

    这事儿说起来是一盘烂账，但这恶火憋在王贵的心里太久了。

    久到都要烂成腐，烧穿他的膛。

    “这人起先只是暗中拿铺里的东西去讨好权贵。的不明显，被老爷敲打过几回。原以为他受到教训知廉耻了，便收敛了。谁知这人只明面上收敛了，背地里却变本加厉，拿王家当幌替衙门起了脏事儿。从一件小事儿到越牵扯越大……”

    “……他怕窟窿被老爷送官，便一不二不休，对老爷了手。”

    “什么意思！”王姝骤然坐起了，“他的手？”

    “是！肯定是的！”

    王贵家的斩钉截铁，恨得牙齿咯咯响。

    她不像男人想得多，她就只看结果：“咱家老爷力壮，正值当年。平日里舟劳顿也不见分毫疲累，更从未有过咳嗽肺痨的病症。怎地在京城小住了两个月，就忽然染上了肺痨？还一病不起？不是他的手谁的手！”

    “可是大夫曾诊断说是父亲喜鱼脍，是肺虫病……”

    “肺虫病？”王贵家的没听说过什么肺虫病，她只知，“老爷生病之前，正在清算陈良生挪用王家财产之事，正将他送了官，等着给他定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