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还是得殿，逢温嫔边大女，得着一句提。

    原来正月十五那日的宴，云箫韶脸不好，不止李怀雍瞧见，不少人都瞧见，传得真真儿的，说她神活像撞鬼，散席时又仿佛自己走不动儿，上车都是太抱着，可见上不好，又说当晚东延医，一来二去里少不得都传，说云箫韶受惊吓，肚没保住。

    这，云箫韶哑然，要不冯太后陪着小心，原来是这个缘故。

    一步慢一慢，云箫韶思量，李怀雍当时一力大张旗鼓延医，未尝没有暗示的意思，这将来说一嘴，谁不说冯氏生事惊太妃的胎，谁不说太后失慈，悄无声息给埋一宗罪名，好，好手段。

    咱们是什么件兵，用得真是好趁手。

    没两步又有人叫，徐皇后遣人堵着说祭事忙，要云箫韶过去搭手。

    不好推辞，跟着迳到正。

    说起来，这醒来还未见过她的，好母后。云箫韶不声不响见礼，徐皇后满目慈祥，夸她这回给慈居殿致礼，规矩很全，挑不错儿。

    又说一嘴她上的貂鼠袄，说里也没这样周正的袄儿。云箫韶只当听不懂，徐皇后好赖话说尽，连边上画晴上白萼梅蓝泰领的袄也要说一嘴，说她每主仆，端的好派，一双灯上人儿相似，里谁见着不羡慕。

    要说三分阿谀，余七分是甚？是想要孝敬呗，先年节的红封钱云箫韶没给，话儿都传到李怀雍，声声说的什么？说里短“贴补”。

    上这件，这是母亲家里舅舅西北打来的好貂鼠儿，就你正认得好东西。人兔样儿，逢人不别的，单会红。

    云箫韶啪地手里茶盏一搁，也没说旁的，只说：“值什么，那天徐姑娘来瞧，上的袄儿才是致。臣妾在病中，多有不周，少她一句称。”

    一句话燎火带星儿，徐皇后和边荣等女相顾诧异，徐皇后试探：“是，蓉儿她没个好歹，和你拌来的？”云箫韶只说那的话，徐姑娘好儿呢。话是这样说，可脸甚是不虞，不多时就起告辞。

    问去罢，疑心去罢。

    这会通是你结着咱们，鼓笙的惯与挎锣的抓脸破，你两个一个姓儿的姑侄好歹互相缠缠，没得总闲来缠人。

    却说祭，倒叫云箫韶讨一个便宜，她这信儿来得是时候，上带癸妇人姑娘自古来的规矩，不得在祖宗坟前脸。

    要说好呢，这日圣驾要去京郊昭陵上祭，百官陪祭，阖随行，独独云箫韶落一清闲。她大清早起来，领画晴传轿，望家中逛去。

    画晴不明白她的：“今日太太和姨也去祭，家里没人，娘家去看谁去？”看谁，云箫韶不说的。到家，门房丫鬟来迎，说要遣人告太太，请早回，云箫韶只说无事，她先上旧时屋里歇息，太太慢慢回转不迟。

    她旧日姑娘的屋儿，挨着后园，再穿一座卷棚并一扇角门，就能打后门府，神不知鬼不觉。李怀雍早几天就获仁和帝派的差事，往龙兴的上京孝陵祭祀，可云箫韶猜的，他约摸暗使的人跟她，今日这手防的就是这个。

    咱们也不别的，见一时半刻他还好端端、活生生当他的太，咱也别躲懒。云箫韶一心想学母亲，好歹也置办几铺庄，细也是项。常言百闻不如一见，今日到街上走走瞧瞧，看到底个甚营生。

    悄摸与画晴改换装扮，肩臂上鎏金的披袄、上翠的簪儿都摘了，只作寻常妇人衣饰，打后脚门溜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