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应一声：“她就是恩幼。腰椎摔伤了，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恢复，偶尔冬日还会复发?，其实她也没有那?么容易，好好的江苏小，来了这?儿?人生地不熟，也只有一腔。小时候她父母也不让她学戏，她就背着家里人学。好不容易得到家人支持，大学毕业了过得也不是蛮容易，您应该以为她戏路很通顺吧，可什么路都是自己走来的，她能?有什么成就，也是因为她过去的煎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题，老师您说呢。”

    路意远盯着他?看了半晌，不理解他?讲这?么一番话的用意，却隐约能?明白意思。

    很好理解是因为，自己也是那?么过来的。

    他?本以为对方会跟自己用什么手段，但大家都说，段淮叙是正人君不会用那?事，还确实。

    这?位段五，倒叫人大开?界了。

    “你今天，就是想让我来明白她的艰难过往？”

    “不。”段淮叙说，“她的过往不算艰难，我只是想说，谁都是从那?条路上过来的，就连老师您自己都是，可怎么到来，却又封了别人的路。”

    “您演的那?一《铡案》很是彩，包拯刚正不阿，您演得惟妙惟肖，如同亲临。可到您自己上，却有些拎不清，不及包拯半分。”

    话毕，他?也起，独留那?块演票放在那?儿?。

    路意远还坐在桌前，神态恍惚。

    那边, 苏恩幼揣着手壶坐板凳上，一边望?前那颗玉兰树。

    不知怎的，想?到了以前还在读大学的时候。

    安嘉熙问她喜什么。

    她说，山茶。或者玉兰。

    可安嘉熙, 还是送她玫瑰。

    其实她也喜玫瑰, 诚挚烈, 有什么?不喜，只是到底不是心中?所想?, 微微失望。

    事实上刚刚她看《铡案》时, 心中?真的冒了一个人影。

    想?到了很久没去想?的人, 是安嘉熙，也是她过往的一段岁月。

    年少，不可能完全不承认。

    北京城的秋, 他的那位侄儿曾和她许诺：“恩幼, 我?们以后就在这里发展吧。我?觉得?我?们两个人可以努力, 我?想?对你好, 想?要你嫁到我?们段家来, 想?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愿意吗？”

    那时候, 苏恩幼还和他笑：“你不是不承认自己是段家的人么?。说你不姓段。”

    他牵着她的手虔诚地亲了一，说：“但如果是你, 我?什么?都愿意。”

    年少时的誓言了，可是，大?学那两年的苏恩幼真的当真了。

    那个时候, 她真的有过一瞬想?要嫁给?他。

    哪怕跟所有人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