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献祭一人，换得一个愿望——一个好十分的愿望。

    缇婴痛得厉害，灵一剥离，伴随着“十方俱灭黥人咒”加之她的寒气……

    还有那些鬼魂们麻木而森的脸，一个个向她扑来。

    她大叫：“走开！走开！你们都走开！”

    可是她的嘴被堵住，她发不声音。

    茅檐土间，这些鬼魂让她冷汗淋淋、前金星溅，她看着他们前仆后继，自己的，剥掉自己识海中的灵……

    她好像回到了十岁那一年。

    她重新躺在了祭台上，挨着那“十方俱灭黥人咒”……

    恍惚痛苦之中，她听到周围念咒声中，夹杂着人们虔诚急促的许愿：

    “愿我们村从此成为黄金台、人乡，男的升官发财，女的婚姻满，我们村人杰地灵，财气灵气百年而不灭！”

    “愿小巫女死得痛快，不要折磨她自己，也不要折磨我们了。”

    “快、快，把给的符纸多贴一贴！”

    缇婴满脸是。

    不知是泪、还是汗。

    纷纷扬扬的黄符纸从暗空后向她洒来，符咒带着束缚之力困住她。

    与鬼魂易。

    可是代价是她。

    是十岁的缇婴。

    那些鬼魂黑压压的，蝗虫一样向她上扑来。她在极大的恐惧和痛苦中，分不清真假，不清缘由。

    她大声哭泣：

    “师父！师父救我！我怎么没有离开那个村，我怎么还在那个黥人咒中？师父你不是已经救走我了吗？”

    “师父，小婴会乖乖听你的话，小婴再不和你吵架再不任了……救救我、救救我！”

    天幕漆黑，雷电轰然。

    十岁的小女孩怎么也等不到救自己的人。

    雨泠泠，风声呜咽，戚惶间，缇婴脑海中闪现一个清的、带着风帽的背影，站在山雾中，乌衣却染雪。

    她隐约生期盼。

    幻梦尽，发不声音的小女孩在心里喊：

    “师兄、师兄！”

    “救我——”

    “救救我——”

    --

    现实中，江雪禾打坐中，听到微弱的泣声。

    他当即起离开外间，绕过屏风，掀开帐：“师妹？”

    他单膝跪在榻上，见少女在被褥哆嗦得厉害、呼艰难、满是汗。生怕不好，他俯探她额时，噩梦的缇婴突然抓住他手臂，如抱浮木一样攀。

    她发泣音：“师兄……”

    她混了自己的两个噩梦，在睡梦中哭得快要断魂：“你不是说要偏我吗？”